她的嘴在痛、袁子修的嘴角則在流血……她剛剛撞到的,是袁子修的嘴啊!
「嗯?」袁子修挑眉,拿開拇指,看了看指尖沾染的血跡,淡淡開口道:「只是被你的牙齒嗑破一點,不是什麼大傷。」
「嗑、嗑破?」左靚馡呆呆地重複他的話,腦中唯一轉過的念頭是──
她剛剛跟袁子修嘴唇相碰……所以說……
她跟袁子修接吻了!
「啊,」左靚馡慘叫著。「我的初吻沒了……」
為什麼會是大猩猩呢?!她不要啦!
左靚馡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自己初吻的對象會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不管她幻想過什麼人,都絕不會是大猩猩的啊!
所以現在幻想破滅,讓左靚馡格外難過。
不止是因為自己寶貴的初吻沒了,更因為她初吻的對象,居然是自己最最討厭的袁子修。
「小鬼,你實在是太吵了。」袁子修擰眉,幾乎忍不住伸手捂耳的衝動。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吻……嚴格來說,那甚至不算是吻,只能說是兩人的嘴唇硬生生撞在一塊,而且她的牙齒還嗑破了他的嘴角。
在那種情況下,要說是接吻未免牽強了些。
「我倒不覺得我們接吻了,說是嘴唇相撞還差不多,你又何必在意?」袁子修實在看不出她的傷心欲絕從何而來。「沒了就沒了,你再胡鬧也沒用,快起床,我們要遲到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風涼話?那是人家的初吻耶!最最珍貴的初吻耶!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初吻耶!」左靚馡傷心透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此刻,左靚馡原先對袁子修的害怕,都被拋到天涯海角去了,一心僅想著向他爭論「初吻」有多嚴重。
她現在光哀悼她的初吻都來不及了,哪還管得著什麼遲到不遲到的?!
「人家可是女孩子耶!初吻有多重要,你這隻大猩猩哪裡會懂?!而且、而且,現在我的初吻不但沒了,還落了個笑話似的記憶……」想起那悲慘的一幕,左靚馡的眼淚就在眼眶裡直打轉,好像隨時都會落下似的。
「真麻煩。」袁子修一邊嘟嚷,一邊以指抬起左靚馡的下巴。
左靚馡正想抗議他憑什麼說她麻煩,又想問他幹嘛碰她,下一秒鐘,卻只見到一抹巨大的黑影朝她壓來。
再下一秒,左靚馡的所有感官瞬間停擺,僅剩下嘴唇處傳來奇妙的柔軟碰觸。
不久前才感覺到的溫暖氣流再次出現,可不同於上一回是噴拂在她指尖,這回氣流是出現在她的唇上。
而且……貼得極近。
她瞪大眼,懷疑自己是否被早晨的陽光給曬昏頭了?
要不,她怎麼會看到袁子修粗獷的五官,就貼著她的臉呢?!
她一定達表做夢。左靚馡在心底如此告訴自己。
雖然她一遍又一遍這麼告訴自己,卻又無法解釋,如果自己真是在做夢的話,為什麼她唇上的觸感會如此真實而清楚?
有另一重體溫正綿綿密密地覆住她的唇,輕輕柔柔地,綿花糖似的,像是第二層肌膚般,舒服得教人幾乎呻吟出聲。
就像要勾誘她的唇與他婆娑起舞,那柔軟的東西正緩緩移動、吸吮,細細描繪她的唇型,讓她的體溫慢慢升高,誘使她的熱情燃燒。
左靚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嚇僵了,還是為眼前的情況所惑,只曉得自己動彈不得,不曾反抗,也不知該從何反抗。
她只能愣愣看著袁子修閉上的雙眼,以及眼皮底下,那既黑且長的睫毛。少了平日精光爍爍、似能看透人心的銳利眼神,此時的袁子修,看起來……
其實也沒有這麼嚇人嘛!
為什麼自己會怕他?
最初的原因,左靚馡已經記不得了。
印象中,她一直很怕他,尤其是被他銳利的眼神一掃,她總會一陣心驚膽跳,光躲他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機會深思為何會怕他呢?
好奇怪……她明明是討厭他的不是嗎?為什麼她現在還沒有推開他?
如果左靚馡願意承認的話,其實,她還挺喜歡他的吻。
跟他的人完全不同,他的吻很溫柔,溫溫暖暖地,教人很難不沉溺。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正環著她,將她安安穩穩地置於他的胸膛。
她不討厭這樣的感覺……至少,在這一瞬間並不討厭。
可是,為什麼他會吻她?
左靚馡好疑惑,只能擰著眉看他專注的表情,卻不懂眼下的情況,又是如何演變來的?
「你不專心。」
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左靚馡回過神,只見到那原本閉上的雙眼睜了開。袁子修的唇仍貼著她的,每當他說一個字,他的唇就會輕輕刷過她的,兩人的距離也依然極為接近,近得連對方的呼吸都能察覺得清清楚楚。
直到這時候,左靚馡才後知後覺地臉紅了。
她從剛剛開始就和袁子修保持這親密的姿態……而且還毫無所覺……天啊!讓她死了吧!
注意到她瞬間染上一層粉紅色澤的肌膚,袁子修也挑了挑眉,沒再說話,只是緩緩離開她,逕自站起身。
「趕快去換衣服,我們得走了。」話畢,袁子修舉步就要離開。
見他要走了,左靚馡終於忍不住出口問他──
「你、你為什麼要……要吻我?」
短短的一句話,左靚馡越說越沒有勇氣,最後聲音非常無力地消失了。
不過,袁子修還是聽到了。
「補償。」他一臉不置可否地答道。
簡簡單單的答案,反倒聽得左靚馡一愣一愣地,益發不明就裡。補償?補償什麼?
看到左靚馡滿臉疑惑的模樣,袁子修這才再添了一句。
「彌補你口中那糟透了初吻記憶。」
這一次,他轉身離去,沒多做停留,徒留下依舊一臉呆滯的左靚馡。
「初吻……可以代替嗎?」
直到好陣子過去,這小小的疑問,才從她口中吐出。
她呆坐在床上,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尷尬的問題。
第四章
直到左靚馡磨磨蹭蹭地下了樓,袁子修早就坐在客廳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