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怎麼可能?「……易萍,妳是不是不想跟那個人有任何的關係?沒關係,我們以後就當作沒有這個人。」夏易蓉小心翼翼地說著。
「不是的,」夏易萍忽然開心地笑了起來。「我真的不是他親生的。」
「可嬸嬸生妳時我也在場啊!」
「我是媽生的沒錯。易安說,是有一次爸喝醉了,自己不小心說了出來的。好像是媽跟相戀的男友藕斷絲連,結果有了我,他也是那時才知道自己不是爸的小孩。」
夏易蓉震驚地接收這個訊息。她仔細地看著妹子,發現她一臉釋然。或許,這樣的結果遠比必須承認自己的父親要侵犯她來得較易令人接受吧。「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易安前兩個星期才告訴我的。」
夏易蓉露出譴責的目光。「易安,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夏易安有些羞赧地低下頭。「……七歲的時候。」
「哇,你還真能守密!」夏易蓉取笑著,本來壓在心中的那塊大石,彷彿驀然減輕了許多。「易萍,妳說,易安瞞了我們這麼多年,該怎麼處罰他呢?」
「我知道易安最怕人家搔他的腳底。」夏易萍露出調皮的一笑。「大姊,我們上!」
頓時,許久未聞的笑聲,充斥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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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三人換上整齊乾淨的衣服,來到「標竿科技」大樓旁的公園裡。
「大姊,」夏易萍眼神憂鬱。「妳真的不見關大哥嗎?」
「我只要能在這裡看他一眼就好了。」夏易蓉平靜地笑笑。「妳打電話叫警察來了沒?」
「嗯。」
三人安靜了下來。夏易蓉坐在長椅上,面向「標竿科技」大樓的正門;夏易萍左走走、右望望,有些急躁;夏易安則靠在樹旁,低頭踢著樹根上的泥土。
七點三十分,一輛警車疾駛而來,車上下來兩名警員,謹慎地、緩緩地走向三人。
「大姊,」夏易萍急急地低語。「關大哥還沒到,怎麼辦?」
「沒關係。」夏易蓉仍是一派輕鬆的模樣。「記住,別提到你們關大哥的名字。」
兩位警員以為看到的會是個有著一臉煞氣或是晦氣的大姊頭,可眼前的女子卻垂下一頭柔順的長髮,穿著合身的T恤、牛仔褲及球鞋,一看就知道是個正在公園裡運動的普通人,不是個通緝逃犯。
「又被耍了……」一名警員喃喃地低咒。「妳是夏易蓉嗎?」他隨口問問。
夏易蓉有禮地笑笑。「是。」
「咦?!妳是誘騙未成年孩子,還有意圖殺害妳叔叔的那個夏易蓉?」兩位警員實在感覺不出這個女人身上有任何的危險因子,因此再次求證。
「上述的兩項,我沒有做,可我就是那個夏易蓉。」
兩位警員仔細地打量著她,發現她的五官的確與相片上雷同。「那你們三個跟我們到警局一趟吧!」
「好。」夏易蓉溫馴地回答。「可是警察先生,能不能再等一會兒?」
「做什麼?」
「我剛剛做了瑜伽,還沒有收功,請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瑜伽?殺人未遂的人還有閒情逸致在這邊做瑜伽?兩位警員用著職業的敏銳度直覺判定--這女子實在不像個罪犯。見她態度有禮,詢問又謙卑,而且是自動投案的,他們也下好拒絕。「好吧。喂,你去把車上的早餐拿過來吧!帶一個小鬼去,免得我要盯三個人。」
夏易蓉毫不理會周圍的動靜,雙眼專注地望著「標竿」的大門。
七點五十五分,熟悉的奔馳車終於駛進停車場。關耿一西裝筆挺地下車,夏易蓉平靜的臉色迅速起了變化。
他一臉淡漠,嘴角抿成嚴厲的直線,令人望而生畏。而且,誠如舞清影所言,他瘦了許多。雖然如此,他看起來仍是英俊挺拔。
夏易蓉的胸口疼得忍不住用手輕摀,視線不捨離開,一路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向大門。
「夏小姐,妳收功完了沒有?」
輕歎口氣,夏易蓉緩緩站起,伸出兩隻手。「請銬上吧。」
警員拿出手銬,夏易蓉視而不見,忍不住又望向「標竿」的大門。
只見關耿一的身形在旋轉門前頓了頓,忽然,他回身,眼神掃向四周搜尋著,然後,透過層層的樹影,停格在公園處,毫無差誤地鎖上她的視線。
驀然,一瞬反光閃過,手銬套進她的雙腕裡。
關耿一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忽而又定住身形,露出冷嘲熱諷的表情,寒著臉睥睨地回視著她。
夏易蓉溫柔地望著他,不理會他直射而來的、萬箭穿心的視線。
「走吧。」警員催促。
她朝關耿一露出最後的、嫣然的一笑,而後轉身,背對著他,再一次無語地離他而去,因而沒看見他緊握的雙拳及眼中的波濤洶湧,那裡頭蘊含著深深的不諒解,還有……刻骨銘心、無法克制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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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案情在夏易萍及夏易安的敘述中峰迴路轉,但夏有義仍緊咬著是夏易蓉傷他並教唆兩個孩子代罪,因此在事實未明朗之前,一切都還在偵訊中。
夏有義以為只要拖著夏易蓉,自己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因此老神在在的。他沒錢請律師,用的是法院的委任律師,而夏易蓉兩袖清風,當然也跟他一樣。
舞清影在第一時間就來探望她。「為什麼?妳真傻,為什麼?」
「易萍跟易安長大了。」夏易蓉溫和一笑。「這次是我們三人討論出來的結果,畢竟躲一輩子也不是辦法。」
「也不用一輩子啊,熬個幾年等他們成年了就可以了--算了,已經發生的事就不用提了。我托韓幫妳請最好的律師,可他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了,硬是不肯幫我。」
「他都知道了?」
「嗯。」舞清影心虛地吐吐舌。「妳一上新聞,我就慌了,韓發現事有蹊蹺,逼問我,所以……我只好全盤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