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爾旋倒是從容不迫的緩緩移動腳步,反正生意談不談得成,他並不是很在意,錢夠用就好。
「衛先生。」門房站在屋子的入口等了他兩分鐘,他才走近,他屏著氣息,替他開啟門,「請進。」
接著他朝裡頭喊,「少爺,衛先生來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少爺。」答完,門房恭敬的退了下去。
「衛先生,你好。」
「黑先生,你好。」
「請坐。」
「謝謝。」他坐了下來。
黑力剛看著他坐下,然後以眼神示意傭人端茶,等傭人端上了茶,再用眼神示意傭人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黑力剛安靜的觀察著面前的男人,他原本以為在台北花界很有名氣的設計師年紀應該很大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而且相貌這樣的好看。
衛爾旋知道他在觀察他,他也不作聲的讓他仔細端詳,在內心他不希望自己的氣勢輸給他,當然他知道自己不會。
「你很年輕,也很俊俏,就像你的作品一樣。」
「謝謝。」
「以你的外貌和你的才藝及名聲,在台北不難創下更好的業績。」他暗示著他如果需要幫忙,他是非常願意資助他的。
「謝謝,目前這樣的日子我過得很愜意。」
「你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安逸。」
「黑先生,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安逸了,而且插花、種花只是我打發時間的消遣,我不想讓我的消遣變成我的精神壓力。」若他有企圖心,他豈會只有今天的名氣?他追求的不是名利,當初他會將花移到北部去販售,只是為了讓他能有個名目上台北看看……他搖搖頭,停止再想下去,「黑先生找我來談的生意若是在此,那我先告辭了。」
「不,你先請坐。」黑力剛將話題轉回到正題,「我另有所托,資助你只是我在看過你之後萌生的念頭而已。」
「你請說。」
「我知道你會接些場地設計的Case。」
「嗯。」
「我想請你幫我設計婚禮場地,不曉得你是否願意?」
「婚禮?」
「是的,下個月初,我要結婚了。」
黑力剛要結婚了G衛爾旋的心被狠狠地一擊,「恭喜。」
「謝謝。」他點點頭,「我的婚禮場地設在北城國中的禮堂,你剛好住在北城,這樣會方便很多。」
「新娘子是花家小姐?」
「你知道?」黑力剛挑起眉。
「我是北城的居民,你和花小姐的愛情長跑,人人看在眼裡,今天你要結婚了,新娘子自當是花小姐。」
他彎起嘴角,「我們的婚禮會是鎮上的盛事,所以請你務必答應我的Case,我想讓我的婚禮能襯托出新娘子的美麗。」
「這是我的責任。」衛爾旋點點頭,來時的大好心情已不復見,他被這突來的消息給打亂了思緒。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嗯,不過我有個請求。」
「你說。」他在邀請他前有耳聞過他接Case時總有些異於常人的要求,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有關婚禮的一切全都由我來主導、決定。」他啞著聲音說,「不單單是婚禮的會場,還包括新娘的禮服、化妝、首飾,甚至是喜宴上的餐飲、會後的禮品等等,全由我來決定,我想達到盡善盡美。
「當然,已經決定的我並不會無理的要求你改變,但請你先提出來,我好照著這些決定來選擇我要設計的風格。」
「家母替新娘子採買了些首飾,這是長輩的心意,我希望你多多少少能選擇些用在新娘子身上。」黑力剛沒意見,這反倒讓他省事不少,「其它零碎的事情我不介意你全權替我決定,我相信你。」
「謝謝。」
「關於報酬方面……」
「等婚禮結束後我們再來談吧!」衛爾旋打斷他,「你滿意我的設計也才會同意我開出的價錢,是吧!」
「這是你談生意的習慣?」
「是的。」
「以一個生意人的觀點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默力剛頗不贊同,「若要以『滿意』來做為付錢的憑據……有句話說得好,無奸不商,一般人為了讓自己省些錢,就算再滿意也會吹毛求疵、百般挑剔,這對你是不利的。」
「我不是『生意人』,勉強算是個『藝術家』,所以不用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看待,若我的藝術得不到贊同,收再多錢我也不會高興。」
「學古人,不為五斗米折腰?」黑力剛取笑的道。
「我還算幸運,這個行業為我累積的財富可以讓我任性的擁有這項高貴的情操。」衛爾旋挺直背脊站起身,「若我有問題,會再跟你聯絡。」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希望。」他欠欠身,向屋外走去。
花競艷遠遠的就看到衛爾旋騎著腳踏車過來,她負氣的繼續用眼箭射他,心裡想著,他應該會像前幾次一樣,停下來任她罵個兩句以洩心頭之恨,但是——他竟然無視於她的存在咻咻的就騎了過去。
竟然裝做沒看見她?!
她邁開腳步急追而上,用力扯住他的衣襬,硬生生的將他從腳踏車上拉了下來,如此之輕易可是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你、你、你沒事吧?」她結結巴巴的,慌張地鬆開手,看著沒人騎的腳踏車向前滑了一小段路後倒下。
她是強臂人唷?也沒出多大力,怎麼就可以把一個大男人從腳踏車上拉下來?
「喂,回話啊!你嚇到啦?」見他眼神呆滯,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沒這麼嚴重吧!你這麼高,腳一伸就可以直接站立在地上了,從腳踏車上掉下來應該不至於會摔傷啊!」
「妳要結婚了?!」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什、什麼?」
「妳要結婚了?」這次的口氣有著濃郁的凶狠,他呆滯的眼神在看向面前的她時,轉為明亮。
「是又怎麼樣?!你這麼凶做什麼?」
「難怪……」他的氣勢消弱,喃喃地道:「難怪妳會突然回來,原來妳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