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戒指了嗎?」聶日晴惡意地問--當然是用他能懂的英文。戒指正躺在她的房裡,任憑他抽光排水溝的髒水也不可能找著。
「沒錯。」毅恩從口袋拿出一枚戒指,造形樣式和她這幾天一直戴在指上的那只一模一樣。
聶日晴笑容一收,瞇起美目。
「毅恩·米勒,你太無恥了,我丟掉的戒指根本就不是那一隻!」
「妳怎麼知道不是這一隻?戒指是我買的,樣式也是我挑的,現在更是我從排水溝裡挖出來,的的確確是這隻。」毅恩臉上表情非常認真,連一絲絲的遲疑和心虛也沒有,要是聶日晴那天真的把戒指丟到排水溝裡,她一定會全盤信任他這號表情,相信他真的辛辛苦苦摸到髒兮兮的排水溝裡去尋找這只戒指。可是,她沒有!戒指在她手裡呀!
「你說謊!戒指明明就……」聶日晴猛然住口。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壓根沒丟了他的戒指,萬一他知道了,一定會沾沾自喜著她還愛他。
「明明就?」他還故意順著她的字尾接話。
「就……在你手上。」聶日晴咬疼了牙根,不得不承認自己吞下敗仗,必須接受他此時手上的贗品是他深情款款從水溝裡找到的那隻!
可惡!耍小人!這戒指根本就是他事後再去買的同款樣式而已!
「那麼,重新接受我的追求?」
「如果我沒記錯,我說的是『考慮看看』。不過經過我仔細考慮……」考慮了一秒。「我想,我們還是不適合。」所以恭喜你出局,聶日晴狠狠在心裡補充。
「桑!」毅恩突然吼她,嚇了聶日晴一大跳,整個人撞上虛掩的門板,門被頂開,她踉蹌往後跌,他捉住她,在她還來不及維持平衡前,將她扯向他的胸口,她以為他是要出手救她,沒料到身子被人提了起來,只能眼睜睜看毅恩逼近她,吞噬她的唇。
「你做什麼--」她揮手打偏他的臉,憤恨地抹著唇,痛恨他將他的味道留在她身上。「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句話才是我想要問妳的!桑,妳到底想怎麼樣?!妳要婚姻,我給妳婚姻,為什麼妳還是要拒絕我?妳要我怎麼做妳才會開心,妳明白告訴我好了!」毅恩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再試圖信任婚姻,他願意信任桑和他的前妻是不一樣的,也許她能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但是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她會很開心,她總是很容易取悅,一、兩句話,一、兩份美味的食物,都能讓她笑得開懷,他帶著這麼誠懇的心意,為何被她拒於門外?
「因為你要娶我,我就該感謝你的恩德嗎?像條狗似的對你猛搖尾巴嗎?想娶我的人多的是,我隨隨便便捉就有一把,不一定非要屈就你。你如果想知道你要怎麼做我才會開心,我就明白告訴你,我們以後別……」
「別想!」他根本不允許她說完話。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她又要說以後別見面這種該死的話!又想要把他當成路人!
毅恩用唇堵住她的嘴,牢牢地堵住她那漂亮又可惡的紅唇,不准她再說出讓他煩躁得失去冷靜又傷人的話。
意料到她的辣爪子又要摑來,毅恩用不弄疼她的力道將她的雙手反折在她腰後,這個姿勢正好讓兩人更貼近,更方便他吻她。
聶日晴想咬緊唇,卻阻止不了他火舌的竄進,她扭開俏臉,他的大掌定著她的腦袋,不讓她有逃開的機會,只能選擇回應他。
是他的力量太過強大,她區區一個弱女子當然掙不贏他,不是她不掙扎、不反抗。聶日晴為自己此時的迎合找到借口,即使她沒發現,自己緩緩踮起腳尖,讓她的高度能配合他的……
「為什麼不點頭?妳不是說過,嫁給我是妳的心願之一,現在我想實現妳的心願,妳卻不願意了?」他結束深吻,一邊細細品啄著她,一邊低低地問:「難道妳已經可以完全將我這號人物忘得乾乾淨淨?有我沒有我……對妳都沒差別了?」
她可以做到這麼決絕嗎?
他害怕她可以,這些日子看來,他也確信她可以。誰說男人堅強,他倒覺得真正最具韌性的,是女人而非男人,在她身上,他得到證明。
說要以後別見面,她可以面不改色,像在談天說地一樣輕鬆,彷彿沒有留戀,也不屑多做努力--
可是她哭了,在吼到他玩弄她時放聲大哭,那樣的聲嘶力竭、那樣的痛心疾首,那不是假裝得出來,他被她弄糊塗了,如果她仍捨不得他,為何在他向她求婚時她要拒絕?她難道不知道,只消點個頭,他們兩人就可以回復到之前的甜蜜?如果她根本不想要這段感情,又何必傷心難過,多此一舉……
「……你又為什麼要向我求婚?是你說你絕對不要婚姻……是你告訴我,要結婚找別人去……」是他逼她放棄她的心願,現在才又來擾亂她,想問「為什麼」的人是她呀!
「我是真的不想結婚,可是妳想,不是嗎?」
「你以為我現在是故意用欲擒故縱的方法向你逼婚?」
聶日晴瞪大雙眼,心裡為他可能看待她的想法而生氣,她無法阻止自己往死胡同裡鑽--對於毅恩的求婚,她根本就不認為他是樂意這麼做的,她不清楚他為什麼改變心意,卻也不想自傲地以為自己能改變他,而毅恩那句「我是真的不想結婚,可是妳想,不是嗎?」聽起來多委屈他似的,好像一切都是她無理取鬧,讓他不得不痛下決心。
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像是一個耍盡心機,硬逼他點頭娶她的惡劣女人嗎?
她的拒絕和反抗在他眼裡,難道就是她用手段扮柔弱裝可憐的虛偽嗎?
她逼自己斷絕一切和他有關的任何聯繫,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矯揉造作嗎?
他竟然敢用這種眼光看她!
羞憤而嗔怒的淚水在眼裡打轉,她倔強地硬壓下它,說什麼也不想在他面前再示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