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琳很驚訝會聽到這種答案。
「可是……我和丹是跟媽咪住,一個月只有幾天陪爹地住耶,那我和丹沒來的時候,妳和爹地就沒有小孩可以玩了……」
「所以妳和丹要更常回來玩。」
「……不然……」寶琳低著頭,像在思考什麼困難的大問題,再抬頭,認真的表情作出重大決定。「不然妳生一個妹妹好了……我想要一個妹妹,不可以生弟弟,男生最討厭了。」
童言軟語,聽在聶日晴耳裡格外窩心。
孩子就是孩子,心思單純,她開始覺得她沒把握和寶琳當一對感情融洽的後母繼女,但她有把握能和寶琳做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許在不久之後的將來。
尾聲
毅恩用力閉上眼,再張開眼,眼前的景象沒有消失。
他掩不住笑,對於他看到的一切幾乎是熱淚盈眶。
聶日晴右手牽著寶琳,左手牽著丹,兩個孩子朝他不斷揮手,催促著他,三個人身上的穿著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讓他加快腳步奔跑過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加入他們。
「爹地好慢噢,我好餓。」寶琳抱怨,讓毅恩將她抱起來,親了他一記。
「哪裡來的古典小美人?」毅恩回吻她,她開心得直笑。
「好餓。」丹也親了毅恩的臉頰。
「嘿,英俊的男孩。」毅恩當然不吝嗇回韻。
而站在孩子之中的聶日晴,他更沒遺漏。
他吻了吻她的粉頰,但不滿足,又吻吻她的唇。
「妳怎麼辦到的?」他低聲問,指的當然是她和寶琳之間的融洽氣氛。
「是你的孩子太聰明了,我只是給他們保證,他們就願意相信我。」雖然她目前還被列在觀察期。
「妳一定要找機會仔仔細細說給我聽。」他又親吻她。「現在先帶你們去用餐。」他怕餓壞他們。
「丹說想回家吃我媽做的珍珠丸子。」
「對!圓丸子!」丹舉高手,附和聶日晴的話。
「寶琳呢?會不會吵著要喝奶油濃湯?」毅恩可不想再讓聶家人看到一次孩子失控的情況,他也不想再一次落荒而逃。
「我今天不想喝奶油濃湯了。」寶琳皺皺鼻。
「那也嘗嘗珍珠丸子吧!」聶日晴知道寶琳不好意思說出這句話,因為她之前才在聶家表現出對珍珠丸子的極度厭惡,要是今天承認她想吃,不就自相矛盾了嗎?所以聶日晴乾脆替她搭了個台階。
「……嗯……好吧!」寶琳還一副小大人故作沉吟貌,「嗯」了好幾秒,最後還要非常非常委屈地點頭同意。
「謝謝妳。」
聶日晴已經準確掌握到寶琳早熟又幼稚的矛盾想法,雖是個孩子,童齡的思考方式又要人將她當大人看待,真有趣的性格。
今晚這一頓,和上回完全不同,寶琳和丹都瘋狂喜歡上中國菜,尤其是寶琳,她對餐桌上那道佛跳牆簡直是愛得不得了,聽完聶日晴用最易懂的方式翻成英文菜名給她聽時,還訝然地直呼要學會它的中文名稱。
「為什麼要叫上帝跳過牆壁?為什麼?為什麼?」寶琳好奇地直追問,聶日晴的直譯法讓她更好奇了。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英文。聶日晴轉而問家裡的主廚聶媽媽,中文。「媽,為什麼要叫佛跳牆?怎麼不取一個好懂的名字?」
「姊,妳吃過這麼多盅的佛眺牆,竟然不知道它為什麼叫佛跳牆?」聶小弟露出羞辱她的哂笑。「妳好歹除了吃之外,也要做點功課才對得起佛跳牆吧?」
「我對得起佛跳牆做什麼呀?把它吃得乾乾淨淨就是對它最大的恭維了。」聶日晴接過寶琳遞來的空碗,又幫她舀滿一碗的佛跳牆,特別多挑了她愛吃的蹄筋給她。
「佛跳牆本來叫『福壽全』,後來因為太好吃了,在一次秀才們聚會的宴席上,有人即興吟了幾句。『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所以最後就被改叫佛跳牆。」聶小弟自豪學識淵博,鼻子都快抵上天。他除了是美食愛好者,也喜歡賣弄他查來的美食資料。
「很好,剛剛那段話就請你翻成英文,替寶琳解惑吧。」中文。聶日晴用面紙替寶琳擦嘴,英文。「寶琳,我弟弟說,他知道為什麼要叫上帝跳過牆壁噢!」
「真的?快告訴我!」寶琳用英文問。
「呃……這個……那個……」破英文翻不出博大精深的中文詞句。
「呀?什麼?什麼?」寶琳追著問。
「就那個……我說了妳又聽不懂,就算我翻得出句子,妳聽得懂才怪--」中英文交雜。
「寶琳是那種一定堅持要得到答案才肯罷休的女孩。」毅恩看著吃飽飯後,還像跟屁蟲纏著聶小弟嘰哩呱啦問的寶琳,她身後也跟著老愛模仿姊姊的丹,那模樣還真像母雞帶小雞的畫面。
「正好,讓弟去帶那兩個小孩,哈哈。」吃完飯,聶日晴負責洗碗盤,毅恩則是捲起袖子在一旁幫忙,聶家兩老去公園散步,聶小弟則淪為玩具。
「幸好寶琳今天沒有耍脾氣。妳趁現在跟我說,妳是用什麼方法和寶琳突然問變得這麼好?」
「沒用什麼方法呀,只是和她坐下來聊一聊,寶琳知道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想讓她變成童話故事裡被後母欺負的孩子,她對我的反感自然就減少,孩子就是這樣,只要他們決定不討厭你了,就會讓你跨近他們很大一步--這也是我今天學到的。」
「妳今天請事假就是去和潔西卡見面?」毅恩立即猜道。
「是呀。」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以為妳會排斥和她見面……」
「除去她是你前妻這個身份之外,我覺得潔西卡是個很熱情的女人,跟她吃過一頓飯後,很難對她有不好的印象,我想,我可以瞭解你愛過她的理由。」沾滿洗碗精泡沫的手指,朝毅恩鼻尖劃去,沾了他一鼻子的白泡泡。
「潔西卡確實有她很棒的部分,她是個熱情的人,快樂時就是哈哈大笑,豪爽不造作--」不過也因為這種毫不掩飾的性情,當她開始仇視人時,也是不留半分情面的。「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