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讓你不好受了……」她將手放在他交握於她腹部的手背上。「我以後不會再說出那種謊話了。」
話說了出口,傷了他,也傷了自己。
「嗯。」
她踮腳吻他,他回報更多的熱情。
「還有,我沒向你解釋南先生所扮演的角色。」
「我知道他是妳相親的對象,也知道他對妳很有好感--」醋味橫生。光知道這樣就夠嘔死他了。
「他只是男配角,至少在我們的故事裡。」
男主角只有一個,他。
【全書完】
附註:
Here comes the sun 為 The Beatles(披頭四)成員George Harrison編寫名曲。
文中歌詞為蔡依林主唱《我知道你很難過》,作詞者胡如虹。
番外篇--男配角之章
男配角,那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身份。
我總是出現在別人的故事裡,串場、跑龍套,一、兩個場景之後,達成讓男女主角卿卿我我的重責大任,鞠躬下台。
我習慣這樣的行為模式,也習慣這樣的慣例。
說到這裡,一定會有人想說,等輪到你自己的故事發生時,你就會升格為男主角啦!
或許吧,我之前也這麼想過,但是我的故事已經結束,我還是男配角,從發生到終曲,我,自始至終都只是男配角。
因為我的女主角,已經擁有屬於她的男主角。
「好痛……」我齜牙咧嘴地面對塗抹在我嘴角的優碘藥水,那正是讓我的皮肉之痛加倍的罪魁禍首。
「霈譎哥,你又挨揍了?不是去吃相親飯而已嗎?」清秀小佳人放輕動作,棉花棒溫柔滑過我的臉。「又像之前那樣,和女主角相親相到一半,男主角跳出來揮拳打你,將女主角搶回去喔?」超灑狗血的橋段。
「賓果。」這次的男主角是海軍陸戰隊的,身材超魁梧、拳頭超硬,我沒被一拳打死算萬幸,不過癱在牆角流鼻血看起來也是很狼狽。
「那些女人真奇怪,明明有愛人還來相什麼親呀!用這種方式試探男朋友的真心嗎?好過分,你是很認真想要找老婆耶!」
妳在替我打抱不平,輕輕軟軟的聲調總是聽來悅耳,現在添了氣憤難當的關心口吻,同樣可愛,更加溫馨。
「無所謂啦,看別人成雙成對也挺有使命感的。」這叫男配角的宿命,用來襯托男主角的英勇和癡情,有時候也襯托男主角的有錢有勢和男子氣概。
「現在還管什麼使命感,你還不趕快找個女人娶,媽不會就這樣跟你算了的!」妳故意弄疼了我的傷口。
「唔--」我低低嘶痛。「我好不容易才從媽的炮轟逃出來,拜託妳這個媳婦不要被妳的婆婆教壞,連妳也教訓起妳大伯來。」我作勢拍額頭,一副無力模樣。
我們之間的身份一清二楚,妳是我弟弟的妻子,我是妳丈夫的大哥。
「不過說真的,霈譎哥,我覺得是不是你太挑了?否則憑你的條件,你應該比祖譎早結婚的。」
「妳的意思是我條件比祖譎好囉?」那麼妳為什麼選擇的不是我?我在心裡問。
「嘿,他是我老公耶!我當然覺得他最好。我只是認為你和祖譎有得拚,沒道理娶不到老婆嘛,霈譎哥,你到底喜歡怎麼樣的人,列些條件出來,我可以替你物色--」
要是我立刻告訴妳,我喜歡的人是妳,不知道妳會不會垮下臉,俏麗可愛的小臉變得不知所措?而妳,又會如何回答我拋過去的難題呢?
但是我沒問,因為我的愛情,並不是為了想讓妳為難而愛妳。
「我不挑的。」我意興闌珊。
妳皺起了好看的眉。「的確,你是真的不太挑,每一次相親你都沒拒絕。」
對呀,就算事前看到長相非常非常抱歉的女方,我也從不推掉,我永遠相信,人要相處之後,才能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光憑外表太過盲目。
我明明給自己這麼寬鬆的擇偶條件,為什麼還找不到妻子呢?
是不是因為我心裡的位置已經被妳滿滿佔據,所以任何一個女人都只是過客,被拒在我心門外,可以當朋友,不能當情人?
我時常在想,如果那一天,頑皮翻牆逃課的妳,從圍牆上跳下來時,接到妳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弟,妳今天的選擇,會不會是我?
這個念頭總是圍繞在我腦海,揮之不去,但是想著想著,想起妳那天膠著在我弟身上的視線,我就明白自己不過是自欺欺人。
就算那天是我,也許妳會在前三天屬於我,然後妳會發現妳愛的人是我弟,現在唯一的不同只在於我無法擁有三天的短暫回憶。
「會不會是月老忘記把紅線綁在你的小指頭上?」
妳握起我的手,像要確認我的小指上到底缺了什麼。
妳沒注意嗎?我的紅線鬆垮垮地圈著妳的指,沒有綁牢、沒有打上死結,只要一不留神,我的紅線就會被妳弄掉,但對於妳應該沒有差別,因為妳的小指已經有另一條紅線,牢牢系綁著。
我幾乎可以順著那條無形的紅線,看見紅端另一端的持有者正打開大門進屋來。
「祖譎,你回來了。」即使結婚兩年多,妳總是像個新婚燕爾的小妻子,快樂地飛奔過去,或許妳認為我習慣了這樣的畫面,也或許妳以為我完全不以為意,所以妳在我面前表現出夫妻倆的幸福。
我嫉護地撇開眼,用著不著痕跡的方式。
「嗯。哥。」
「祖譎,你要先洗澡嗎?熱水放好了,我今天燉了雞湯,等一下就可以喝了。」
「好。」
你相當沉默,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在場,所以你才會表現得淡然,雖然我從小認識的你就是一個悶騷男,不喜歡在人前表現熱絡,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對待你的小妻子。
但是,你上樓去洗澡,沒給她一個擁抱或親吻。
我猜,也許你知道我愛戀著你的妻子,我一直覺得你是知道的,即使我總是刻意偽裝起這些情緒,我從不在人前含情脈脈望著她,我也從不與她特別熱絡,甚至家族聚餐時,我也會坐在離她最遠的地方,我無法瞭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感情,但你的表情和眼神就是寫著了然與……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