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舉杯又是一口飲盡。「那不叫女人,那叫黃毛丫頭,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嫩兒罷了。」
「呵呵,好嚴苛的口氣。不過,我倒想要當面感謝那位『黃毛丫頭』,我都聽雪弟說了,要不是你去救那位落水的姑娘,今年恐怕我們弘家又要眼睜睜看著標旗飲恨了。多謝你的義舉,讓我們得勝了。雪弟可樂了,今夜他可以懷抱蘇仙仙呢!」
弘雪娘得意地一笑說。
「不客氣。」
她眼眸含笑,唇邊漾滿情意地把酒杯親手端到他鼻前說:「你要我怎麼樣表達謝意呢?於翼,今夜……我沒辦法把標旗給你,但或可有法子彌補你失去美人的遺憾,讓你寬寬心,重展笑顏。」
「那並非大不了的事。」他斜睨她一眼,沒有放過她眼底的誘浪。
「你是不中意我這個『補償』,還是故作大方呢?於翼。」
他放眼端詳她湊近自己的臉蛋,可說是青梅竹馬的他們,老實說已經失去了所謂「美醜」之感。他明白弘雪娘在多數男人的眼中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火辣的性子被包裹在那看似溫柔多情的外表下,既有挑戰性又具誘惑,只要她勾勾小指,不知有多少男人會被她勾去魂魄,但是……「雪娘,對你我是心力不足呀!」他坦白直接地說。
她也沒有假裝受到打擊,只是輕聲笑著。「於翼,你這人呀不該生在這海賊世家,你若生在書香門第,肯定會是很棒的一品高官,滿口假道學。」
「隨你說吧。」於翼反感地蹙眉。也許她說的有幾分接近事實,但他無法偽裝自己的血中,少了幾分大海之子該有的狂野。
「你沒辦法對我的誘惑反應,因為你下意識把我視為兄妹之流的吧?因為我們太熟悉,要是我們做了,那感覺會像是亂倫吧?」她笑容可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接近事實。
「你是個蠢男人,於翼,放過我這麼好的女人,你會後悔的。」她帶點嬌嗔地說。
「或許。」
他的不置可否,反而讓雪娘心中殘留的遺憾,更加深了。「真的不能試試看嗎?
我們倆會是天下無敵的一對,你不覺得嗎?現在滕家表面上合法的商船是你在掌握的,可惜只限於黃河流域,若和我家聯姻,你想想看長江的勢力範圍,整個內陸都是咱們倆的天下了。我可是真的喜歡你,於翼。」她攀住他頸項說。
「我也喜歡你,雪娘,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一個愛你而非愛你家商船隊的男人。」
他無情地熄滅她最後的努力,扒開她的雙手說。
「真殘忍的一句話。」雪娘一甩頭,含恨嫵媚地瞪他。「想到你被其他女人搶走,我這輩子肯定都會不甘心。」
於翼唇邊浮起一抹笑。「憑你的條件,很快會有足以駕馭你的男人出現。」
「我才不希罕男人『駕馭』我,我會找一個比你更出色的男人,讓他對我言聽計從,你等著看好了。」她賭氣地起身俯視他說。
「我祝福你能如願以償。」
弘雪娘見他絲毫不為所動,怒火攻心地把手上的酒瓶往他頭頂上一淋,潑了他一身的酒,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霎時間空氣像是凍結住了,大家都屏息以待看著接下來的動靜。
滕於翼只是撥開了濕淋淋的前發,黑眸深沉包容地看著她。「這樣你氣就消了嗎?雪娘。」
「哼!」他已經給自己台階,弘雪娘也不打算再當眾出糗,她轉過頭向先前一直纏著她的男人說:「圖曉瑞,陪我喝酒去!」
「當然,雪娘!」喜出望外的男人伸出手接下這護花使命,還不忘炫耀給他人看,並說:「這就對了,雪娘,滕家的男人都不是些好東西,我一定會陪你玩得心花怒放。」
看著得意非凡的圖曉瑞,於帆嘖嘖的咂舌說:「笨蛋就是笨蛋,連做了大哥的替身都看不出來,還露骨的高興成那樣,簡直像條笨狗。」
「大哥,用這手帕擦擦吧?」於嵐同情地說。
「不必了,我累了,先回船上去休息,你們慢慢玩吧。」
「哥!」
滕於嵐意圖挽留,但兄長已經毅然從容的自宴席上離去,反倒是於帆勾住自己小弟的頸子說:「別哥了,本來翼哥就討厭引人注目,被弘家那女人一鬧,哪還可能坐在這兒當眾人的閒聊下酒菜。讓他去吧,他有他自己一套玩樂的法子。」
「可是……」
於帆敲他一額頭。「在這兒□唆什麼,看看弘家的雪夫和你差不多年紀,已經知道如何玩女人了,瞧他和蘇仙仙打得多火熱,你也多學學點,別老跟在翼哥屁股後面,不知長進。」於嵐委屈地反白他二哥一眼。感歎自己的兄長個性,為什麼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沒有一個好侍候的。
???
出來了!出來了!埋伏在門外已久的她把握住時機,選中他打自己身前經過時,蹦跳出來大叫說:「今日謝謝你了,滕公子。」
滕於翼揚高一眉,望著眼前的姑娘。「你是誰?」
商笛兒難過得垂下眉,她指著自己的臉蛋說:「你不記得我了?我好歹也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美少女,你居然會忘掉我的臉?再看仔細一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姑娘,你找我若有事,請快點說。」拋下這句話,滕於翼不耐煩地想離開,濕著一身衣服,讓他只想快點回船上。
笛兒趕緊捉住他的手。「好嘛,你忘了也沒關係,反正我會再三提醒你的。我就是今天下午你在海邊救的姑娘,你忘了嗎?謝謝你為了救我,連重要的奪標都放棄了,滕公子。」
這下子滕於翼才想起這件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說來這姑娘是有幾分眼熟。
當時他印象中就像救了一隻驚慌失措的落水狗一樣,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丫頭,還說了一個大笑話。對,為了那無聊的笑話,弘雪娘才會那麼反常地卯上自己,說了那些什麼亂倫、假道學之類的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