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他還嫌不夠,輕輕地拉她入懷,溫柔的印上她的唇。他的唇微帶著冰涼,熟練的吻令人陶醉心動,但是就算他一點都不會接吻,徐櫻依然相信自己高興的程度不會減少半分。
「我……曉得哪裡不同了。」微喘著氣,她雙頰染著幸福的紅光,「以前你總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來你的喜怒哀樂,可是……我拿我下半輩子打賭,現在的你臉上的表情是——快樂,我說對了嗎?你現在覺得很快樂。」
「賭輸了,你的下半輩子是不是屬於我?」
「哼,我才不會輸呢!你休想——」徐櫻愣住了,且慢,他說下半輩子屬於他,那不等於是……他向她求婚嗎?她敢做這麼大膽的假設嗎?「你,要我下半輩子做什麼?」她有點羞怯地問。
「還用說,做我的丫環兼老媽子,我就不愁沒人服伺我了。」他壞心地說道。
「什——你故意逗人開心,作弄我嗎?」她氣嘟嘴,唬唬地轉過頭去,「再也不理你了。」
「對不起,不要生氣。」他一次次親著她額頭、臉頰,無比溫柔地說:「不要把玩笑當真嘛!來,笑一個給我看。」
「討厭,誰笑得出來。」說歸說,她唇角還是不禁帶笑。「為什麼你和季大哥都這麼喜歡作弄人,難道作弄人很好玩嗎?」
「好玩,不過作弄你最有趣了。因為每當你生氣的時候,認真的模樣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小小的惡作劇,知道嗎?」他揉揉她的頭髮,「我喜歡你那雙生氣時會發光的大眼,純淨一無塵埃。」
「喜……喜歡?」她是不是在作夢呢?
「櫻,你喜歡我嗎?愛我嗎?」他修長的指尖撫過她的下顎,逗留在她的唇邊,「就算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你,你也一樣會留在我的身邊,絕不離開嗎?告訴我實話。」
「最喜歡你了。」毫不遲疑的她笑著說:「喜歡你冷冰冰的樣子,也喜歡你沉思的樣子,其他人看不到只有我清楚你的溫柔,更是喜歡。哪怕你永遠都不變,就算你一輩子都不能愛我,我也一樣喜歡你愛你,絕不離開你,這就是我的實話。」
那是一種寧靜的氣息吧!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溫柔地包圍著他,令他空虛的靈魂有了形體,飄泊的心不再隨波逐流,疲憊的雙腳回歸家鄉。「幸好,有你在我身邊,謝謝你陪我回到家。」他溫柔的吻她。
這句話比任何愛語還能打動她,沒有什麼比起自己所愛的人需要自己,更能讓她充滿了喜悅與滿足。要說謝謝的人是我喲!華靖,她在心底悄悄地說:「能陪你回家,在你身邊充當你的支撐物,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所以,要說謝謝的人該是我才對。」
「好快,明天就要回上海了。」靠著他寬厚的肩膀,注視著閣樓外成雙成對的野雁飛過雲際,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快樂的時光又匆匆流逝。「龍幫裡的大伙是否還好呢?少了你這個副座,我可以想見幫裡一定手忙腳亂的。嘻,你就像個沉默的存在,有你在幫內事事都井然有序,讓人有種錯覺以為龍幫效率極高,可是一旦少了你之後,大家就會感覺得出你的重要了。」
華靖但笑不語。
「真的這樣好嗎?把華家交給哥哥,不再回來這兒。」徐櫻有點遺憾的說:「爺爺對你的期望那麼大。」
「噓,不要說話了。」
月兒高掛樹頭,灑下祝福的銀光,無聲地注視著有情人獻出彼此的身心,緊緊地合而為一。***
離開華家的時候,只有華昆山一個人出來送行。「爺爺說他最討厭離別送行,所以不出來見你了,華靖。」遞出華老爺子所交代的一紙信函,「這是他說要給你的東西,我把它交給你了。」
「謝謝。」華靖沒有拆閱收進了衣袋。「再見,大哥。」他伸出手。
華昆山僵硬了一會兒,緩緩地握住他的手,「再見,弟……弟。」
徐櫻扶著華靖坐進馬車後,華昆山站在馬車門外,「我,還有一件事要說,華靖。」深吸口氣,「謝謝你在爺爺面前為我說話,沒想到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敵人,但是到最後為我挺身而出的人卻是你。以前種種誤會,對不起。」
微微一笑,華靖閉上眼,「我們是兄弟,不必客氣。」
「希望以後你常常回來華家看看。」昆山為他們關上門,「綠園裡永遠有著你的房間。保重。」
揮著手,馬車往前奔馳而去,離開了。這樣的結局,誰也沒有料想到,這個結果對華靖來說也算是最佳的落幕吧!「不曉得爺爺給你寫了什麼?」徐櫻好奇地問道。
華靖取出那封信函,打開來一看,上面蒼勁剛猛的筆觸寫道:這個不是要給你的,笨孫子。我留了一些小玩意見要給未來的曾孫子、曾孫女。
如果你眼裡還惦記著我這個爺爺還有你過世的奶奶,那麼一定要收下,不許拒絕。
對了,「瑞」這個名字不錯,如果我有了曾孫就取名叫華瑞。
早點結婚,好讓天上的奶奶安心,小子。
隨信附上的是一紙地契,那是華家位於上海外灘的一處產業,由於接近港彎區,多年來華家並沒有在那兒有所開發。但是未來隨著上海日益繁華,想必外灘會有大好前景。華老爺子將那塊面積百畝的地留給了華靖。
「華老爺子真是用心良苦。」徐櫻感動的說。
他突然把那紙地契放在她手心裡。
「給我幹嘛?」她嚇一跳。
「那是要給我兒子、女兒的,當然放你那兒。」
「你兒子女兒又不是我——」徐櫻遲鈍的想到,「你——」
華靖微笑著說:「我不是把兒子、女兒放在你肚子裡嗎?當然這張地契也該放在你那兒才對,小傻瓜。」
「——不可理喻,這麼丟臉的事你怎麼說得出口!」惱羞成怒的徐櫻賭氣的轉頭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