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心裡有數,我永遠取代不了夏熾。」
「什麼意思?」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的眼神像在評估什麼,又像在剖析什麼,皮笑肉不笑的態度讓她心如擂鼓般地重擊起來。
「我看你還能忍耐多久?」夏彧故意跟她過不去,一直諷刺著她。
她才不要當潑婦。「哼!我現在的心情好得很,不必忍耐。」
「是嗎?」他不以為然。「我倒覺得你忍耐得很辛苦,明明想問夏熾突然同意讓我們離開紐西蘭的原因;明明想知道他這陣子到底在做些什麼經世大事?但你卻蘑蘑菇菇地不敢問出口。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她不僅沒勇氣反駁他,更不敢正視他,只敢小小聲地反駁道:「你跟他是親兄弟,應該比我更關心他才對。」
「所以我才好心地替你打探來初步消息,你想聽嗎?」不等她回應,他就湊到她耳畔嘰哩呱啦地道:「夏熾正在跟某國政府高層密謀犯罪行動,計算這一次的計劃成功後,可以收取多少利益。還有,倘若事情出了差錯,又該怎麼殺人及毀屍滅跡,才不會被發現。」
他的話讓左密幽背脊寒毛一根根豎起來,冷意更由腳底一路竄上,往腦門鑽。
夏彧繼續危言聳聽。「他幹的全部是驚天動地的大件事。」
「這麼危險你還不幫忙?你到底有沒有兄弟情?」不是怕夏熾殺人,而是怕他被人殺。左密幽慘白的嘴唇發出顫抖的質問。
夏彧噗哧一笑,道:「我就說嘛,你明明就愛上他,還拚命否認。」
她臉蛋倏紅。「我只是關心,就只是純粹的關心。畢竟朋友一場,當然不想他受到傷害,我擔心他的處境與愛情無關。」她找到極佳的理由說服自己,也說服他。
夏彧眉毛挑的高高,雙手環胸打量她,一會兒後才說話。「你跟我以前見過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你以前見到的女人都是什麼樣子?」好奇心突然滿溢心口。
「貪慕虛榮到不擇手段。」夏彧眼珠子一轉,再問她。「倘若夏熾變得一無所有,你還會愛他、關心他嗎?」
她一怔,旋即道:「當然不會!」
「好答案。」夏彧一擊掌,興奮地稱讚她的表現。「你真棒!夏熾會迷上你果然是有原因的。」
「什麼意思啊……」這痞子男又在亂轉什麼心思?
夏彧沒有再做解釋,只是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鼓勵她,對她可是充滿著期待。
「幽幽小姐,請你務必努力,以氣死夏熾為己任,我會在一旁替你搖旗吶喊兼加油打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氣死他的,呵呵呵……」足以媲美俊美雕像、帥到不行的夏彧居然發出「白鳥麗子」般的尖銳笑聲,當場嚇傻一幹工作人員。在瞠目結舌的十數對眼睛注視下,左密幽故作沒事地閃到一旁去反省自己——找夏彧來頂替是不是一項重大錯誤?
她退到一旁,看著片場很快又充滿了活力與生氣。這種工作氣氛是她喜愛的。無可否認,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夏熾居功厥偉。
是啊,是靠夏熾的協助。不管他找上她的初衷為何,他確實替她驅逐了衰鬼,帶給她幸運。
只是,帶給她幸運的人現在在何處?
她的心,好沉重!
鉛銘銘儘管夏彧有點不受控制,但他有戲胞是毋庸置疑的。新戲拍攝至今,他的表現完全符合導演的要求,一點兒差錯都沒有出現。左密幽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對未來燃起希望。
幸運之神靠向她了。
她離成功愈來愈接近。
只要別掀開心底深處那一塊憂愁的田地,一切都會是充滿著陽光。
「女人,我決定要做一件事。」
在從片場返家的路途上,左密幽接收到夏彧嚴肅的聲音。
「什麼事?」她問。
夏彧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地說道:「本少爺要修改合約書內容,我認為我跟你的分帳比例一定要做修正。我要提高價碼,咱們二八分帳!」
「好啊!你二我八!」她橫瞪他。「還沒走紅就拿翹,你未免太囂張了。」她高興得太早了,小障礙依然存在,眼前這幼稚傢伙就是一例。
「哼哼……」夏或卻是胸有成竹。「放心,憑本少爺舉世無雙的驚世魅力,肯定可以替你賺進大把鈔票。你簽我當藝人就只要等著數錢而已,這樣的工作太輕鬆,我可不想讓你習慣不勞而獲。」
「你臉皮好厚!」要玩就玩狠一點。「少跟我囉唆!別忘了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棋子只能聽從棋手的指揮,沒資格有意見,更不准你反抗!別忘了,當時你跟夏熾訂立的協議就是服從我的命令。呿!現在居然反過來威脅我?!小心我跟夏熾告狀,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沒想到你居然拿夏熾來嚇唬我,哈哈哈……你憑什麼?」夏彧壞壞地調侃她。「怎麼,你承認自己是夏熾的老婆啦?」
「無聊!」左密幽懊惱自己失策扯上這話題,這下子換成自個兒尷尬。「請你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別老跟我胡扯。」
「我是很嚴肅地跟你做探討——」
「閉嘴!」左密幽加快腳步奔進電梯內,故意漠視夏彧的喋喋下休。電梯上了十三樓後,她步出電梯,停在家門口。她開鎖推門,門一開,老爸淒厲的驚呼突然劈了過來——「死了?!」話筒從左九龍手上滑落,「咚」的一聲摔在地板上。他一臉慘白,爆瞠的雙目望著被嚇到的女兒,驚駭地道:「怎麼辦?他說他死了……死了……怎麼辦?」
「誰死了?」左密幽一顆心陡地往下沉去!她急忙抓起地板上的話筒,但只聽見嘟嘟嘟的響聲,斷線了。「爸,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對方說了什麼?什麼人死了?」
「死了……」處於震驚狀態的左九龍就只會反覆說著這幾個字。「他說他死了!死了……我的夢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