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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離開人世了,陳竹筠站在落地窗前,任黑暗包圍著自己,遠望萬家燈火閃爍的台北街道宛若白晝,光卻進不了她漆黑的眼。
生命無常,誰能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姊姊走了,連父親也撒手人寰。
沉重的悲哀向她襲來,她哭不出來,眼淚也流不出來。腦海翻轉的是年少輕狂的杵逆,倔強任性的與父親的權威挑釁,死硬的脾氣使她不顧父母反對堅持幫助熱戀中男女,本著青春少女對愛情的憧憬,認為有愛才是幸福的,婚姻才會美滿,但她錯了,愛情的泡沫隨著姊姊的死亡沉人大海。
她錯了,竟遺忘了最初愛人的心,在親情間築起冷漠的籬笆,武裝自己,卻失去親情,連最基本倫常都沒盡到,更別提承歡膝下,現在更是連父親的最後一面也看不到。
她拚命的回想父親的模樣,卻是模糊的影子,最後一次見到父親是在飛機上,好像他頭髮愈來愈稀疏,皺紋愈來愈密佈,背已挺不直……該死的,她想不起父親眼睛的顏色和父親的笑容。
「怎麼不開燈?」無聲無息的腳步由黑暗走到她身後,由落地窗中映像出金色燦爛的光芒和深藍寶石的明亮晶爍。
乍見玻璃窗映像她纖瘦的身影,空洞的眼睛盛著兩顆易碎的黑色琉璃珠,蒼白的嬌顏沒有一絲生氣,他胸口為之抽緊。
他寧願她大吼、罵他、打他,也不願見她如此脆弱的神情,看來他有被虐待狂的傾向全因為遇見她。
「願不願意談一下?」自新助理季玉蟬那兒得知她發生的事後,他便丟下工作趕來找她。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軟弱,但她身體覺得好累,而身後臂彎又是如此溫暖的港灣,漸漸的,她整個人往後偎人他懷中,放鬆的歎了口氣。
「借我靠一下。」
他的心漲滿喜悅,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當然,隨便你要靠多久都可以。」這是頭一次她卸下強悍的面具,主動且溫馴,想到這些日子他幾乎忍不住要喜極而泣。
「你哭了--」地仰頭望人他漾著水光的藍瞳。
「沒有啦!」他拚命眨回眼淚,不想露出懦弱的樣子。「倒是你如果想哭就哭出來,我的胸膛借給你。」
陳竹筠唇角輕佻起一抹苦澀的笑,」那表示還是要還了--」看來他借過很多人。這麼想之後,她胃裡突地冒起微酸的泡沫。
「沒有,如果你願意,這個胸膛永遠屬於你。」脫口而出的誓言口讓他差點咬掉舌頭,這算不算求婚?
她噙著冷笑,「算了吧!我不想毒死。」使勁推開他,他和她是雲和泥永遠沒有交集。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你身上的百花香味太多了嗎?」陳竹筠越過他,拿起座位上的外套和皮包準備下班。
「等等,我送你回去。」
「你拿什麼送我?總不會你開我的車送我回去,然後我再送你回飯店。」接著再被他身邊的女人以利刃的眼神凌遲。
「可是你今天心情不好,開車很危險。」他上前搶下她的鑰匙。
〔誰告訴你我今天心情不好?〕她奪回鑰匙。難怪今晚他會有那麼怪異的舉動,不用大腦想也知道誰出賣了她。
「可是你父親……」
「這與你無關,你管好你的鶯鶯燕燕就夠了。」
「等一下……」
「你還想怎樣?」走到門邊,陳竹筠回頭瞪視他。
「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桑尼走近她,順手打開燈。
突來的光線讓她閉起眼,等張開眼時一張放大的臉龐,嘟起的嘴距離她的唇不到一寸,陳竹筠一驚,機警的彎下腰自他圈住她的右臂腋下逃出。
就這樣,他的吻印上她原先背後的門!投入的神情讓她忍俊的想笑又不敢笑,趁他尚未回神的瞬間,她悄悄的想從另一道門落跑。
「竹筠,桑尼不見……」砰的一聲巨響,莽撞的季玉蟬大力的打開門。
桑尼的頭同時也吻上牆壁,見此狀的陳竹筠再也忍不住的噗時逸出笑聲。
「竹筠!桑尼他……」
「在你後面。」陳竹筠忍住笑意,告訴焦急的季玉蟬。
「後面?」季玉蟬轉身,正巧看到桑尼自門後走出來,揉揉腦袋,」桑尼,你怎麼躲在門後。」
「這要問她!」桑尼哀怨的看著陳竹筠,自從遇上她後,他的災難也不斷。
「玉蟬,你送桑尼回去。」迴避他灼熱的凝娣,陳竹筠趕緊離去,彷彿背後有鬼在追。
而季玉蟬則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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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門鈴聲響起。
「怎麼是你?」請了幾天假剛處理完父親喪事的陳竹筠,怎麼也沒想到桑尼竟陰魂不散的跟到她老家來。
「小筠,誰呀?」陳母福泰的身子已趨上前,眼中掩不去哀慟的紅絲。
「伯母,你好,我叫羅桑尼,叫我桑尼就好。」他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執起陳母的手背啄了下,完美優雅的紳士禮讓陳母受寵若驚。
陳母看著英俊挺拔的桑尼,紅著臉不好意思的道:」哪裡,快請進。」一邊瞪著冷漠的女兒,壓低嗓音以台語道:「人客來呀!也不會請人進來坐。」
陳竹筠沒好氣的撇撇嘴,他哪算客人?要是保守傳統的母親知道他的風流史榮登金氏世界紀錄,不知有何反應?
「小筠,還不快去倒茶。」
「噢!」陳竹筠關上門,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備茶。
斜睨客廳內相談甚歡的兩人,她真怕母親會把她給賣了,因為自從她回家後,原本辦喪事的場面幾乎演變成相親大會,連八竿子沾不上邊的鄰村村長的兒子也來上香,就算白癡也看得出母親的意圖。
「媽,沒有茶葉了。」翻找了下櫥櫃,發現茶罐空空如也,她立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