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個稱職的妻子,心裡除了丈夫之外,還殘存著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或許自己真的太閒了,才會胡思亂想,該忙一點好。
「應傑,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鼓足勇氣轉過身面對丈夫,意外地發現他也未睡著,於是她咬著牙,小小聲地說出口。
「非今天說不可嗎?」放棄偽裝的夏應傑望著妻子姣好的臉龐,聲音異常冷淡。「我明天還要早起。」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顧沁容扭著衣角,終於還是面對現實,「我想出去工作。」
「喔。」雙手枕在頭後方,夏應傑嗓音低柔的挑眉道,黑夜掩飾了所有的情緒,連眸中的火光也一併蓋去。「我的薪水養不活妳嗎?」
「不是的,只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很無聊,也……很空虛。」她不自在地迴避他犀利的眼神,「況且我念了這麼多年的書,出國喝過洋墨水,好歹有些用處,也可以讓生活忙碌點。」
「妳怪我冷落?」
「別想太多。」她捺著性子,小心翼翼地解釋,「你本來就該用心工作,我一點都不怪你。」
「不准。」他很直接地拒絕。
「我只是希望……」她還想極力爭取。
「既然夏家沒缺妳吃、缺妳穿,就斷了這念頭。」他拉緊她的皓腕,整個人欺上她的身,重量直接落在她纖細的身軀上,「如果妳睡不著,我可以幫忙,讓妳沒時間東想西想。」
「不……」
語音未落,他的唇已經欺上,覆住所有未竟的言詞,由不得她逃脫。飛快地褪去她的睡衣,露出雪白的胴體,夏應傑生氣的眼神轉為深沉,慾望的火星開始燃燒。
「應傑,我今天不想……」她試著喚醒他的理性。
「妳幾時想過?幾時主動過?妳是我的妻,名義上、實質上都是。妳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花我的,至少該盡點義務吧!」
殘酷的言詞讓她畏縮,明明是他阻斷的路,到最後卻變成她的錯。
然而真正令她放棄的原因,竟是那雙黑眸中稍縱即逝的痛楚。輕輕地歎口氣,索性任他為所欲為,顧沁容選擇接受,一如命運帶給她的過往,無從克服。
只是無法控制的心到底未曾真正地屈服,她別過臉,淚水再次汩汩墜落,卻不願讓他看見。
古老的旋律在將明的天際響起,兩個交纏的身軀,在汗水與淚水的交織中沉淪著……
第四章
胡潤銘一太早便接到總經理的電話,那冷如寒冬的聲音,讓好端端的一天,變成火烤般難熬。
沒想到金額變了,連簽約的物件都有所改變,沒道理嘛,難不成合約會被掉包嗎?這可是他今年最大筆的私房錢來源,也是養小老婆的本錢,萬一有個三長兩頃,親愛的咪咪定會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
聽到這件事情時,膽怯的眼光正巧瞥到一派無事的夏憶儂身上,乾脆拉著她一併上樓。好,真相沒被發現之前,先找個替死鬼上路吧!反正他們本來就不對盤。
如今站在渾身充滿寒意的歐子譽面前,胡潤銘像犯了錯的學生般,急得滿頭是汗、手足無措,吞口水的聲音大得在靜謐無聲的辦公室中發出回音,卻愣愣地說不出一句答辯的話:
「為什麼跟當初簽約的合約不同?連廠商都換掉,是誰好大的膽子?胡經理,你經手的案子,特別容易出問題呵。」拍拍手上的合約,歐子譽沒有大吼大叫,只有那雙冷靜的眼瞳掃過,就像亮晃晃的刀子抵在脖子上一樣,寒氣直達骨底,令人大氣不敢多吭一聲。
「這……會不會搞錯了?合約……怎麼會有問題?」
「這麼大的案子,你沒仔細確認過嗎?」
胡潤銘額頭直冒冷汗,支吾半天說不出個理由來,「我……還要再去查查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胡經理,我付錢請你來公司上班,不是為了要讓你在這兒吹冷氣喝茶聊天。」嘲諷的言詞中帶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不是我的事呀,這一切都是……都是……」完蛋了,被罵得啞口無言之際,胡潤銘什麼都答不出來。忽然,他用手指著涼涼站在旁邊的夏憶儂,「都是她!」
「她!?哼,你要找替死鬼,也該找個像樣點。」語氣中帶著輕蔑。
「沒錯,就是她!」愈說愈理直氣壯,「這其中有鬼,都是她弄的。」
「是我。」夏憶儂清晰地回答,「原先的合約有問題,或許因為胡經理及總經理都太忙,沒注意到,於是我重擬了一份。」
「妳好大的膽子!誰給妳權利?」見有人擔起過錯,狐假虎威的胡潤銘氣焰登時高漲,率先咆哮怒吼,「隨隨便便自己作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上千萬的違約金妳賠得起嗎?」
該死的臭丫頭,平日老愛爬到他頭上就算了,居然捅出天大的樓子,怕官位難保的他自然得撇清一切。好,找到替死鬼,保住自己的職位之餘,也好乘機除掉這個心頭大患。
「總經理,你聽到了,這一切都跟我無關。」
沒種!夏憶儂暗暗為之唾棄,心底對他的輕視又多加深幾分,以往只是以為他畏畏縮縮,原來還是個怕事的膽小鬼。
「至少比胡經理評估的結果好上數倍。」
「哼,妳懂什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
她努努嘴,「我問過了,原先胡經理議定的耶家光榮公司的報價整整比我後來找的為先公司貴出一倍有餘。」
「該死,妳不過是個女人,懂什麼生意,這是男人的世界,有男人的作法,很多東西是女人無法瞭解的。」胡潤銘愈說愈理直氣壯,偷偷瞥見總經理沒有不悅的神色,說出口的言詞更是放肆。「這個世界本來就以男人為中心,男人是主宰一切的天,女人算什麼!自古以來,只要女人干涉,那朝的皇帝必是昏庸無道,像呂後、武後都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