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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想幹嘛?」冷靜,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萬晃臣沒有回應,他低頭俯視她,他慣有的無害笑容隱去,他的眼神認真得讓人幾乎窒息。

  駱繽頤深吸一口氣,用力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針,但好像徒勞無功,她氣息微弱,幾乎說不出話來。

  竟然示弱了,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但是在他的鉗制下,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她的心正為了他翻滾沸騰。

  他好看的臉距離她大概十幾公分,她感覺到他的鼻息,淡淡的煙草香混雜著古龍水味道,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能給她強烈壓迫感的男人。

  更讓駱繽頤不敢置信的是,她除了不知所措、無法控制心跳,竟然還有一種隱約的亢奮,但這是不應該的啊!她因為被自己背叛而感覺惱怒。

  「你到底要做什麼?!」駱繽頤吼了出來,她再也不能冷靜,她再也無法精準地拿捏自己的脾氣。

  他柔和的目光凝視著她,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

  他到底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在他衝動地阻擋她的去路之後,他發現她真的不像任何人想像中的那麼冷酷,垂眸的她,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好迷人,微紅的臉龐和頸子上淡淡的粉色更讓他心動不已。

  她並不耀眼,可是某些時候,她內蘊的美,對男人而言反而更具殺傷力。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總是冷冷地跟他錯身而過,他也總是一次又一次衝動得想攔住她,他不懂為什麼,也從不曾實行。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經過深思,直接伸手攔住她,出發點卻已不是要設法拉近彼此的距離而已。

  而現在,她的雙眸因怒氣而熠熠生光,她的臉頰因羞赧而明顯地酡紅,終於他視透她在如冰山的外表下,其實包裹著一顆熾熱的心。

  她是熱情的,而且她的熱情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觸碰得到。他對她,已經開始有了佔有慾。

  她隱約地感覺自己就要淪陷了,如果他再這樣看著她。

  尤其在他的臉愈來愈貼近的時候,她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真正的渴求。

  心裡有個該死的聲音一直在吶喊著,要她別再死鴨子嘴硬,說她其實多麼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說她其實多麼的寂寞。

  這些她都知道啊……

  多少次她一個人,總是冷漠地壓抑自己的情緒,騙自己其實不孤獨。

  可是她仍然希望在她偶爾脆弱時,有個男人可以用溫熱掌心撫摸她的臉頰,告訴她別難過,說至少她還有他那些鬼話。

  幾年來,她從來不讓這些思緒隨便佔領她的意志,就算被寂寞侵襲,她也絕不承認。

  可是現在,他離她僅僅幾公分距離,近到幾乎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她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

  她一動也不動,他也停止動作,時間好像靜止在剎那。

  他們四目相接,在他的黑瞳裡,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她的樣子看起來好懦弱。

  可是她知道自己正期待著,她期待著他略微豐厚的好看唇瓣,可以貼近自己……

  啊?!我在想什麼?!駱繽頤的臉好像火在燒,整個都紅透了。

  萬晃臣笑了,他鬆開剛才緊握的拳頭,收回雙臂,保持了應有的距離。

  然後他輕輕摸摸她的頭,好像安撫一個小孩子,眼神好寵溺。

  「晚安。」他低沉的嗓音略顯沙啞。

  她臉紅的模樣很動人,他很想就這麼貼近她的唇。

  但是他不喜歡乘人之危,在她對他的感覺還很模糊時,他會先克制自己的衝動。

  因為他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是全心全意的保護。

  她終於重獲了自由,可是她同時明白自己失落了什麼。

  看著他說再見,他摸著她的頭,好像她很幼稚似的,他或許在心裡嘲笑她,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他跟她說再見,輕推著她的肩膀,要她快點進屋,在走廊上跟她揮手道別,他的微笑、他的雙眼,讓她身體輕輕顫抖,他給了她心底最想要的溫暖,她才發現自己竟是這麼渴求。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實,她不敢去想像。

  若是她習慣了這種溫柔,等到哪一天失去了,她可以再次承受嗎?

  萬一心裡擺了個人,她會不會覺得比從前更寂寞?

  萬一真的愛上一個人,然後他離開了,她能找回原來的自己嗎?

  她突然覺得好恐懼,對於戀愛這件事……

  這夜,駱繽頤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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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輕輕灑落,駱繽頤悠悠醒來,一看時鐘,已經快中午了,她從床上坐起,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一向很好人睡,可是昨夜卻失眠了。

  昨天不知怎麼搞的,腦中一直縈繞著萬晃臣的笑臉,好不容易才睡著,卻又夢見更不想夢見的另一張臉。

  夢裡回到某一天,她躺在醫院病床上,看著天花板,無助地掉淚。夢裡有兩個好朋友哄著她。

  那時,她曾深愛過一個男人,是她大學的學長。

  那人幽默風趣,對她百般包容跟疼情,她以為他就是頭頂的一片天。

  可是這片天,後來卻顛覆了她的整個世界。

  大學畢業後,不想遠距離戀愛,她離家到北部工作,跟他一起計劃著美好的未來。

  某天她難得提早下班,買了他愛吃的東西到他的住處找他。

  她意外地看見床上交纏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她從前同住的一個好朋友,她才恍然,原來他們已暗通款曲許久。

  她曾是如此單純的相信一個人,卻沒想到這種單純的信任反而帶來徹底的毀滅。

  然後,她就開車疾馳離去。

  接下來再睜開眼,她看到的是急診室的天花板,和常艷羽她們擔心垂淚的兩張臉。

  她按部就班地刷著牙,咕嘟咕嘟地吐掉漱口水,抬起頭看向鏡子,鏡子裡頭的那個人面無表情。

  自己真有這麼久沒笑了嗎?她摸摸臉頰。

  也對,從發生那件事到現在,算算都有三年了。

  情傷就是這樣,雖然那傷口經過時間的療愈,結成了疤,但只要一旦想起,還是會痛得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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