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粉拳被溫厚的大掌收納,他沉嗄嗓音說:「你說對了!我就是霸道,特別是對 我的女人更霸道。」
「你?」她睜大眼,微煽捲翹的睫毛。「真是討厭。」
他迅雷不及掩耳覆上她的唇,低啞溫柔愛語:「愛我都來不及了……怎會討厭?你 說謊!」
「不、要!不要隨隨便便吻我!」推開他的頭,她回道:「我討厭輕浮的男人。」
「那好,請問什麼樣的吻才不叫隨便?」他寵愛著拂順她飄飄長髮。
「呃……這——」她低下頭認真思索。「總之,就是你……討厭,我說不上來—— 」
「不如,示範給我看看?」他邪佞淺笑,食指點著自己的唇。「給我一個吻。」
倏忽揚起眉睫,澄澈眼中閃爍驚奇,熱烘頰邊渲染粉色霞彩,她吞吐道:「你在說 什麼夢話?我……我瘋了才會吻你!神經病!別做夢了!」
「一個吻就好。」他定定望住她粉雕玉琢的容顏。「算是……算是獎勵我,把你救 出火坑。」
「你哪裡值得獎勵?按理殺人是要償命的,所有你該做的都只能當贖罪!哼,想討 賞,門都沒有!」
「喔!我不配討賞?」他靠近,黑鑽炯瞳發散出不尋常的訊息。
「當然不配!」她轉開視線,閃過他的凝睇。
同處狹小車廂內,挨緊的身體不約而同升溫燥熱,她覺得有強大壓迫感。
「是嗎?」他斜揚嘴角,露出怪怪的笑,一面出其不意按下身旁按鍵,兩個座椅同 時往後平倒,快速翻身將她壓制——「別再逼我以顧捷之名威脅你,我討厭用這種下流 的手段。真的!」
他深情脈脈看進她無瑕晶眸。「……現在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在這裡,當著 眾多神魂魄,及你的父親面前!我發誓,鄭重發誓,我對你是真的!」
「你真是……啊!」
她瑟縮在椅子內,腳踝的痛楚再度襲擊。
這回她感覺更痛了……因為,除了腳痛,還多了心痛!
他氤氳瞳中的淚霧,他攢鎖的眉心,他的沉沉歎息都讓她隱隱心痛。
長到十七歲,沒有人教過她如何辨別男人?到底他眼底的款款愛戀,他用心用情一 字一頓的深刻告白,是真的嗎?
對著天地間冥冥之中,有著神奇力量的神秘魂魄發誓。他敢說假話嗎?
天曉得!天才知道真相!她能怎麼做?挖出他的心來看嗎?
她掩面,低低泣訴:「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肯放棄?我好矛盾,好煎熬,好掙扎! 」
他沉默半晌,緩緩分開她覆蓋臉龐的雙手,低語:「想如何試煉都隨你!要我經營 顧捷,要我毀滅害你的那對姦夫淫婦,甚至要我下油鍋、上刀山,要我放棄全世界,我 全都願意……真的,我願意!」
「不!」她伸出手覆上他的唇。「我不要你這樣。」
他欣喜捉住她柔軟小手,愛戀的吻了又吻。「捨不得我,對不對?」
「我……」她無語,回以盡在不言中的深意眼光——「承認吧!,你是愛我的…… 承認吧!」
是啊!是啊!她的心早就承認了……若非擋在面前的世俗紛擾,不能解的父仇心結 ,她早不顧一切奔向他懷抱!
???
天堂鳥酒吧藍調搖滾音樂,在週末滿座的酒客間,時輕時重地流轉,敲擊各 自懷抱悲喜的心……「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夏冀酸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一次,他是玩真的,可悲啊,像我這樣單戀的女人—— 」
闕雪靈痛苦地將杯內酸苦的酒汁一飲而盡,哀絕語氣道:「對他死心塌地十幾年, 畢竟不敵二八佳人的青春美麗,我該怨誰?怨他薄情寡義還是怨自己太笨?」
「唉……」
夏冀實是萬般不願聽她訴說單戀雲亦翔的哀怨!那是他心裡的最痛。
面對不能愛的人,強抑情緒的他只好有苦難言地拍拍她的肩。「說真的,你的困惑 ,剛好也是我的困惑,我自己都解不開的結……當然也就幫不了你,殘忍一點,告訴你 實話吧!這次,我看你是白回來了。」
「告訴我為什麼?」
闕雪靈蒼白著臉。「顧妧妧,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孩子,以前,不管什麼條件再優秀 的女人,他都不會定下來,他——」
「不要講道理,也不要白費力氣去推論。」夏冀打斷她的義憤填膺。「愛情如果能 講理,就不叫做愛情了。看開點吧!」
「不!為什麼要看開?我不甘心!等了那麼久……」
「小姐,理智一點吧,不甘心是沒有用的。」
夏冀憐惜望著這個自己曾經深深喜歡過的女孩沉痛道:「我也有過經驗,得到愛情 與否,跟等多久通常沒有關係。」
「你不要再說了!」
闕雪靈痛苦地撫面搖頭。「我知道你又要勸我,什麼感情不能勉強啦,愛情不能強 求……我活到這把年紀,所有勸人想開的話,我懂得比你還多。可是,說歸說,我就是 做不到啊!我就是愛他!就是愛他嘛!你說怎麼辦?嗚……」她激動地拍打桌面,琥珀 色酒汁溢出,擴散分流,迤邐出不規則的圖形,如同闕雪靈滴血的心情——愛,放了不 能收的絕望啊……當雲亦翔入主顧捷,之後又與顧妧妧陷入愛河,數度相偕出席重大宴會場合,儼然如同夫妻的消息傳到她耳裡,初期,她樂觀以為雲亦翔不過再度犯了風流性子 ,時日久了必如過往前例,不了了之。
然而,種種繪聲繪影的傳聞,一則又一則真實無比且無遠弗屆地傳到台灣,她當真 急慌了……顧不了什麼女性矜持,什麼自尊,反正在他面前,她裡子都可以不要,更何 況面子?
匆匆買了機票,心裡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份堆積十年以上的感情,恐是血本無歸— —如今,答案已然揭曉,但心痛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