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諸事按照計劃,要求完美的企業家來說,沒有什麼比達不到預定目標更叫人心中忿恨難過的。
他推卻所有的邀約酬酢,率性拋下其他公事,即使喪失簽約機會的崴晟仍有其他的生意可做,但他全數交付給各部門負責人,刻意留下自己獨處。
在陌生的城市裡獨自酌飲,康耀他莫名地想扮演一個完全不同於平常的角色,就當放鬆,或是放縱也不錯。
總之,他不想當康董事長,因為這個身份頭銜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沒有新的創造力。多久了他沒有過過一個三十歲青年人該有的活力自在日子。
「小姐,我可以坐這裡嗎?」
隱約而遙遠地,一道磁性悠揚的男中音在田雪艷耳畔響起。「看你的模樣,應是台灣來的吧?」
「你……是誰啊?」田雪艷緩緩抬起醺醉、透著誘人迷濛的眼眸。「我又不認識你?」
「沒關係,大家都是台灣來的,有緣相逢何必曾相識?」
「嗯……說的也是。」
田雪艷帶著酒意轉動眼眸,端詳口音熟悉的年輕男子,看得出對坐的他十分俊朗帥毅,鼻峰高挺、眼眸深這,五官立體而且乾淨爽朗地不像市儈的生意人。
「小姐是來參加國際時裝節的嗎?」
「算是吧!」她的答案含糊。
「算是?」他的心底浮現疑問。難不成真如傳言,藉著這次時裝節的活動,不少經紀人帶著模特兒到上海來與當地政要「同樂」?
「你知道KEN這個人吧?」他再試探。
「別提了,我討厭他!」她嫌惡揮手。「不要臉的混蛋!去死!」
「怎麼?他騙了你?」
為了應證胸中的懷疑,康耀倫憐惜拍撫她的削肩。「沒關係,認清他真面目就好。」
「嗚……他害死我了……」
提起傷心處,田雪艷再也抑制不住奔騰的淚水。「嗚……告訴你,我是舞台模特兒,明明有出頭的機會,就是被他搞砸了……」
「喔?你是模特兒?」
康耀倫打量她出眾的外貌和身材,打滿了皺折的貼身低領上衣是本季最流行的款式,單以品味來看,她應該系出名門。「你,不會是愷洛出來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田雪艷坦誠不諱。
「我……我猜的。」康耀倫不打算讓自己真正的身份曝光。
今夜,他只想做個輕鬆、快樂的台灣遊客。
「說起來,你似乎跟KEN很熟的樣子?」
「不、不熟。」他趕忙否認。
田雪艷瞇起眼,以一種曖昧眼光打量他。「哼,怪不得你會這樣問我,原來你是……」
田雪艷直接就把他當做是KEN手下包裝成名模風範的高級牛郎。
看他器宇不凡、卓越氣質令人眼睛一亮,那穿著打扮更是不俗,通常這樣的人要嘛是企業領袖,而正常的企業領袖日理萬機尚已不及,不可能獨自出現在飯店酒吧裡闖蕩。
田雪艷邊端詳他,嘴角演出嘲弄輕蔑的笑。「呵呵呵……你……該不會和我一樣中KEN的招,被他擺了一道吧?帥哥?」
「我……」康耀倫斟酌著該如何說較好,不禁吞吞吐吐。「其實我……」
「唉!別再支支吾吾,男公關也算是一種服務業,哪有什麼不能說的。」
「嗄?男公關?」康耀倫驚詫地看著田雪艷。
這小妮子眼睛糊了什麼?竟把亞洲服裝業翹楚、堂堂崴晟集團領袖當成牛郎?誤認作那種出實臉皮靈肉的膚淺角色?
哼,說他是年郎?他還懷疑她是野雞呢?
仔細推敲她的來歷,倘若她真的是為了服裝節來表演的模特兒,此時忙著綵排都來不及,哪有閒功夫喝酒買醉?
「幹嘛?被猜中了不好意思啊?哼,公關就公關,什麼大不了的?這年頭要成功誰不用公關啊?」
田雪艷招來侍者,兩個人的酒杯裡都倒滿酒。「喝啦,管他天塌下來,讓那些高個兒去頂!反正,今年的服裝節不干我們的事,白來了……」
「小姐,你還好吧?」康耀倫拍拍她抖顫的肩頭。「喝慢點,你會醉的。」
「嘿!帥哥——」突然摟抱眼前俊逸的男子,田雪艷的心底陡生解放狂野的衝動。「晚上有空對不對?陪我好不好?」
「陪你?」康耀倫自然地擁抱她柔弱無骨的嬌軀,肚腹悶燒的那把小火彷彿被她勾惹狂烈,他的鬱抑在這時也渴望找個地方宣洩。
她野性妖嬈的曲線,看得康耀倫燥熱舔舌。「小姐,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那不重要。在你們的世界裡,誰是誰有什麼重要呢?」田雪艷媚笑著搖頭。「反正,你們只是要錢嘛,我有錢啊!要多少?你儘管說!」
「錢?我的價碼只怕你給不起。」康耀倫冷睨她一眼。這女人撩起他極大的好奇和興趣,他想看看她接下來會做什麼事。
從她的失意和失言來看,或許她確實如傳聞中那種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拜金女子!
康耀倫狐疑地瞇起眼,頗具測探意味問道:「你——很有錢嗎?」
「喂!你什麼意思……小看我喔?」
「沒有。只是,感覺上你似乎習慣以錢來衡量人的價值?在你眼中,錢那麼重要嗎?你甚至可以為了錢來出賣自己?」
「你說我?」田雪艷搖擺著身體,風情萬種地摸摸他的臉頰。「嘻嘻嘻……你自己呢?穿的是人模人樣的,其實又比誰高貴了?」
「小姐,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的氣質外表都不錯,如果認真往舞台發展一定有前途。」
「不、要、說、教。」田雪艷嘟起嘴,恨恨跺腳。「我已經夠努力了,誰敢說我不努力?可是,偏偏有人專走旁門左道,我能怎麼辦?」
「社會本來就有它的黑暗面,你能做的是自己多付出努力,而不是一徑怨天尤人,給自己的墮落找借口!」
「天!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田雪艷被他一席義正詞嚴給喝醒了。
這男人自己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教訓別人倒是臉不紅氣不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