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隨便閒聊。」元達的目光總算自擋風玻璃前轉向她,笑意隱約。「妳怎麼了?臉好紅,暖氣太強了嗎?」
「飢火中燒的關係。」她沒來由一陣失落,粗聲惡氣地道:「漢堡跟薯條在哪裡?你該不會只是開著車子亂兜亂繞吧?」
「到了。」他輕笑,絲毫不被她的粗魯影響。
跑車停在天母一家具有五○年代美國風格的店門前,紅色與金色的燈光一閃一閃,店內暈黃的光線照映出溫暖和食物的氣息來。
彌芽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餓極了。
沒辦法,現在是月底,她又是個窮學生。不過不要緊,從明天開始,她就有穩定的工作和優渥的收入了。
想到這裡,她幾乎心滿意足地吁出一口氣。
「妳想坐在這裡發呆嗎?」他已經打開車門。
冷風捲入,她有點不能適應車外的氣溫,打了個冷顫,急忙下車拉緊外套。
「可惡的寒流。」她咕噥。
元達看著她身上單薄的風衣,心下微微一動,忍不住從後座拿出一件厚羽絨外套,不由分說地將她裹得緊緊的。
「穿好。」他低聲道。
彌芽掩不住的驚訝,傻傻地拉緊溫暖的外套……她還能聞到他殘留在上頭的清新古龍水,還有屬於他的男人味道……
出乎意料的好聞,而且誘惑、暖和。
她低垂粉頸,渾身竄過一陣輕輕的戰慄。
「下次記得穿厚一點、暖一點,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他有一絲不自在地補充道:「我不希望我的員工常請病假。」
「我會記得的。」她微惱地白了他一眼。
可是就算他這麼說,還是掩飾不了這大衣,還有他話裡的暖意……
她一驚,連忙握拳敲了敲腦袋。
艾彌芽,清醒點!妳到底想到哪裡去了?
「妳在做什麼?」他微笑又困惑的看著她。
「沒什麼,我怕腦袋凍僵了。」她揮揮手,率先踏上階梯。「我好像聞到漢堡的香味了。」
元達望著她急逃進店內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跟著拾階而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坐入老式綠色絲絨沙發內,彌芽愉快地長長吐出一口氣。
「吃點什麼?」元達笑問,微傾身向前。
她突然覺得有點小小的彆扭,「你……可以往後靠嗎?我覺得你……太近了一點.」
他會意地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太近妳會不自在?」
「對。」
「可是妳一定跟男孩子約會過,妳總是規定他們都得保持一定距離嗎?」
彌芽又被「約會」兩個字搞得心神不定起來,足足喝了四分之三杯的水才稍稍冷靜下來。
她把水杯放回桌上,清了清喉嚨,「我沒有約會,沒有男朋友,沒有興趣。」
元達眨眨眼,旋即一臉深感瞭解。「噢,原來如此,性向不同。」
「我不是同性戀!」她氣憤地瞪著他。
「妳不用這麼激動,我是個生性寬容的老闆。」他笑著說。
看著她被逗得小臉通紅,雙眸綻放出媲美女戰神所持的火炬烈焰時,他不禁又想笑又欣賞。
她比他想像中的有個性太多、太多。
「我不是同性戀。」她咬牙切齒,慎重地再聲明一次。
「好。妳想吃什麼?」他從容自若地打開菜單。
彌芽本來已經快噴火,驀地一呆,「你、你說什麼?」
「點餐,妳不是餓了嗎?」他滿面笑容地對頗有年紀的中年女侍道:「麻煩給我兩個招牌漢堡和一大份薯條,還有一杯大可樂。」
「OK。」
「我可以自己點。」她臉色陰沉,不爽地道。
他轉移目光看著她,笑笑道:「我沒幫妳點呀,我點的是我自己要吃的。」
彌芽瞬間面紅過耳,天啊,她還能更丟臉嗎?
「那……」她輕咳一聲,感覺到耳朵還在發燙。「我要一個烤牛肉漢堡和一份小薯條,一杯熱紅茶。」
待女侍離開後,元達笑吟吟地問:「吃這麼少?」
「我不像你們男人。」她抖開餐巾紙,還有點氣他讓自己很丟臉。
「怎麼?生氣了?」他好整以暇地一手支著下巴,瞅著她。
「沒有。」她悶悶地別過頭,打量起這間很有美國傳統味道的老餐廳。
牆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美國國旗,還有瑪莉蓮夢露與甘迺迪的照片……有點小諷刺,據聞他們是情人關係,但又有陰謀說指出瑪莉蓮夢露就是被甘迺迪暗示指使殺害的……
愛情,真是一種危險的東西;婚外情就更可怕了。
「來過這裡嗎?」他問。
「沒有,一個漢堡要兩百八十塊,我除非中了樂透頭彩才有可能來。」她老實的回道。
元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何必說得這樣感傷?」
「不會呀,我反而比較好奇這裡的漢堡裡是包了什麼,身價高成這樣?」她研究著菜單,嘖嘖稱奇。
「獨家醬料和配方。」他一臉嚮往陶醉,「香噴噴的醬汁隨時都會滴下來,柔軟的麵包像是最細緻的肌膚,又充滿彈性,一口咬下,裡頭的起司纏綿黏稠地和著焦香又有豐富肉汁的牛肉,讓咀嚼的每一口都……」
「夠了。」彌芽吞了口口水,「我相信一定很好吃,但是你再講下去就快進入限制級了。」
他眸光裡笑意閃閃,「妳心動了嗎?」
「有一點……」她嗆咳了一下,連忙補充一句:「我是指漢堡。」
「那種銷魂的美味,一生至少要嘗過一次。」他眼神若有似無地勾引著她。
勾引?
彌芽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她看錯了。
「我的漢堡和薯條可不可以快點上?」她焦躁不安地問著經過桌邊的女侍。「我都餓到快產生幻覺了。」
相較於她的狼狽與心慌,元達卻是笑得好開心。
漢堡還沒來,彌芽只好猛灌開水。
這年頭的老闆果然都有點神經神經,她敢打賭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樣笑了?老闆。」她已經把水喝光了,再這樣下去只好搶他的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