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一開離停車場,楊迅立刻從轉角處竄出,高喊:「Taxi!」
這次他已有準備,叫好出租車等在一旁,跳上車對司機說:「請你跟著前面那輛黑色跑車,我會多給點小費,拜託你。」
紐約號稱小型聯合國,司機剛好是個意大利移民,懶洋洋地問道:「除了有小費,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的女朋友懷孕了,但她哥哥不讓我見她!」楊迅試著以簡單的英文解釋。
「她不知道我有多愛她,至少我得告訴她這件事,否則我無法放棄。」
司機大哥摸了摸小鬍子,唇邊浮現微笑。「聽起來很像西城故事,那是我老婆最喜歡的歌劇,每次聽到東尼和瑪麗亞唱歌,她就得用光一盒面紙擦眼淚。小子,你今天運氣很好,你遇見了邱比特。」
語畢,「邱比特」?踩油門,使出賽車手的本事,全速追趕前方敵手。
「哇--我們好像在飛……」楊迅趕緊扣上安全帶,即使在後座也有必要。
「順道一提,我的偶像是舒馬特,你聽過他的名字吧?」
「當然,他是賽車之神,傳奇中的傳奇。」楊迅很少注意運動新聞,但此人名聲太大,連他也有所耳聞。
「很好,你是個好男人。」司機大哥心情一爽,賣力演出驚魂大颯車,而楊迅只能屏息承受。
「嘰--」煞車聲又長又剌耳,司機大哥終於停下車。「去吧!東尼,快去找你的瑪一麗亞!」
臉色蒼白的楊迅對他北出大拇指。「謝謝你,邱比特,比起舒馬特,你一點也不遜色。」
「邱比特」只是含笑不語,他知道自己當之無愧,今天回家可以向老婆吹噓一番了。
「Joe,那男人在門口站很久了!」
「叫他下地獄去吧!」
江逸樵打算置之不理,他的同居人馬丁卻看不過去了。他主動開門讓楊迅進來,並以責怪的口吻問江逸樵道:「Joe,他是誰?是不是被你拋棄的愛人?」
江逸樵發出不屑的冷哼。「我怎麼會看上那種人?」
「他在我們家門前等待一定有原因,我想你是知道那原因的,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馬丁看得出男友這兩天情緒不穩,想必與這陌生男子有關。
「沒必要!」江逸樵端起熱茶自己喝,不想招待不請自來的客人。
現在不是愛面子的時候,楊迅知道自己必須抓住每個機會,他趕緊自我介紹--
「我叫楊迅,你可以叫我楊,我來自台灣,是個獸醫,我來找江先生的妹妹,我必須見到她。」
江逸樵總算正眼瞧他一眼。「喔∼∼你這鄉巴佬竟然會說英文?」
「我曾經在美國實習半年,簡單的英文會話還可以。」
「等一等,你剛才說你是獸醫?」馬丁雙眼綻放光芒,握住楊迅的肩膀。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求求你幫個忙,我有隻狗叫愛麗絲,牠好像快要生寶寶了,但是從這裡到最近的獸醫院要三小時,我怕牠等不了那麼久。」
「請立刻帶我去看牠。」楊迅沒做任何考慮就答應,不管現在是什麼狀況,他身為獸醫的事實不會改變。
「馬丁!」江逸樵以皺眉表示不贊同。
「你想看我們的狗女兒受苦?如果你這麼殘忍,我要跟你分手!」
馬丁可不管那麼多,帶領楊迅走向長廊後的廚房,那兒有個舒適的狗屋,但狗兒並不太舒服,顯得食慾不振、焦躁不安。
憑著直覺,楊迅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拿出隨身攜帶的溫度計測量。「只有三十七度,這表示今天晚上可能會生寶寶。」
「老天!我們該怎麼辦?」馬丁雙手抱住自己的頭。
「請你們準備乾淨的毛巾、衛生紙、剪刀、棉線、優碘和棉花。」
「我立刻去拿!」馬丁衝出廚房,抓住情人的肩膀。「Joe,你要是不幫這個忙,我一輩子都會恨你的!」
江逸樵無奈地歎口氣。「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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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漫長的夜裡,三個大男人圍著一隻大麥叮,擔起助產士的責任。
第一波陣痛後,愛麗絲開始破水,產出了第一隻狗仔。牠顯得不知所措,楊迅幫忙撕破胎衣、綁臍帶、剪臍帶,還得安撫不安的狗媽媽。「乖女孩,妳做得很好,我是來幫妳的,別緊張……」
這過程重複了五次,馬丁眼花頭暈地擦乾小狗。「總共有五隻……」
江逸樵卻發現其中一隻怪怪的。「我的天,這隻狗沒有呼吸!」
「這可能是假死現象,讓我來。」楊迅拿毛巾搓揉牠的背部,雙手抱住牠的頭,讓胸部朝下,甩個幾次,使呼吸道的液體得以排出,直到牠恢復正常呼吸。
小小生命總算保住,馬丁激動得掉下淚。「牠還活著!楊,你真是太偉大了!」
江逸樵摟住情人的肩膀,在這時刻,彷彿他們的孫兒都平安無事,兩個老爺爺除了感恩還能怎樣?
楊迅收拾好四周環境。「剩下的就讓愛麗絲自己來,牠現在穩定多了。」果然,愛麗絲恢復了精神,叼起小狗上下舔舐,初為母親的溫柔顯露無遺。
三個男人把廚房留給狗兒們,看看客廳的時鐘,已是凌晨四點。
「可憐的楊,你一定累壞了!我去給你準備房間。」馬丁轉身飛奔而去,為貴客鋪上最柔軟、最高級的被褥。
江逸樵親自泡了杯熱茶,端到楊迅面前。「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點用處。」
「謝謝。」楊迅才喝了一口,暖意隨即傳開,他這才發現自己有多冷,說不定凍傷了也沒感覺。
「看在你表現優良的分上,我給你一個機會說明,不過要等我休息夠了再說。」江逸樵仍有所保留,不願讓楊迅見到雪蓉。
「只要你給我機會,我相信我的誠心能打動你。」
不知為何,說著這句話的楊迅,讓江逸樵忽然恍神了一下,剛才那是什麼光芒?莫非是愛神恩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