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芽頂了頂眼鏡,「妳們兩個先安靜好不好?」
說也奇怪,荔女和郝紈這兩個好動愛鬥嘴的一遇到彌芽就乖乖的,兩個人相覷一眼,吐了吐舌閉上嘴巴。
「銀當。」彌芽嚴肅地看著她,一開口卻跌破眾人眼鏡。「妳有沒有考慮要跟他離婚?」
登時砰砰砰……沙發上東倒西歪了一大群。
郝紈是第一個爬起來的,她又氣又笑地叫道:「喂!妳比我們更誇張,誰提到離婚的事了?」
「是啊,我也嚇了一大跳,現在心跳得還是好快。」銀當餘悸猶存的撫著胸口。
荔女瞅著彌芽,「不是我說……妳最近的工作情形還好吧?」
「馬馬虎虎,還不是一樣被誤會是○二○四彩虹頻道的小姐。」她一臉無動於衷,其實是已經莫可奈何到麻痺了。
明明她主持的是老歌點播節目,為什麼老是接到一些要她嗯嗯啊啊,或是講什麼「親親小棒棒」、「摸摸癢滋滋」的話?
真是夠了。
被彌芽這麼一說,她們不禁噗地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
彌芽無奈地翻翻白眼。
在一片笑聲中,甄英雄高高興興地捧出一大盤冷饅頭和一大鍋熱騰騰的酸辣湯和碗筷,又悄悄地離開,從後門出去找老朋友下棋聊天去了。
銀當幫她們舀著酸辣湯,笑著笑著又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今天不是離家出走回來的。」
「那是怎麼回事?」荔女咬了一口冷Q彈牙的饅頭。
「我出來晨跑,跑著跑著就迷了路,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回家求救,所以只好叫老爸來載我回娘家了。」
郝紈和彌芽喝湯的動作霎時一頓,荔女則是差點被那口饅頭噎死。
「妳連晨跑都可以跑到迷路了?佩服、佩服。」
「妳是當今第一人了,欽敬、欽敬。」
「原來今天妳最倒霉了,失禮、失禮,」
銀當欲哭無淚,「別客氣,多謝三位的謬讚。」
「唉,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郝紈搖搖頭,小臉苦惱。「我們四個實在夠倒霉的,我還以為阿當嫁了人後應當可以改掉霉運,沒想到還是一樣,而且看起來像是更加倒霉得厲害。」
「我還沒有跟妳們說,我昨天被詐騙集團騙走八萬塊的事吧?」銀當索性一傢伙都兜出來了。
反正她們四個從小到大就是苦情倒霉姊妹花,互相是很同情、理解的啦!
「八萬?!」她們幾個瞬間呆住。
嘩,八萬塊對她們這種市井小民來說,可是一大筆錢呢。
銀當露出一抹苦笑,「不要再說了,我昨天已經罵了自己一整晚,而且嚴格警告自己再也不能犯同樣的錯了。」
「可是以我們帶塞的程度,很難吧?」郝紈頓了頓,不好意思地承認,「實不相瞞,我也被騙過……就是那種電話退稅的,被騙了五千塊。」
「我是雙掛號的那種,三千。」
她們一同望向荔女。
荔女呻吟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我是被手機簡訊的騙了……七千塊。」
「唉……」她們齊齊歎氣。
本是天涯倒霉女,相逢又是老相識。
「原來我們都一樣,可是我為什麼偏偏倒霉到被壘局達八萬塊呢?」她淒慘地摀住臉怨歎。
「沒關係啦,反正妳現在是『好野人』——有錢人嘛。」
銀當越聽越難過了,「有錢的是拓時,不是我,而且我覺得這個沈太太的位置也坐得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哪一天會被別人一腳踢下來。」
彌芽警覺,「有情敵出現嗎?」
「那哪是叫情敵,那叫狐狸精!」郝紈憤慨道。
荔女冷笑,把手指頭拗得辟哩啪啦響。「不管是誰,她都死定了。」
「鮑荔女,妳不要那麼暴力好不好?」其它三人忍不住齊聲道。
「妳們太善良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銀當憂愁地道:「我是覺得,不管外面有多少鶯鶯燕燕虎視耽耽,我只要行得正坐得穩,也就不怕了,可是偏偏我不是個好老婆。」
她這句話又引起死黨的一片抗議聲。
「什麼叫不是好老婆?妳已經夠好了。」
蕭芽瞇起眼睛,「女人最忌諱沒有自信,把尊嚴和能力踩到腳底下,讓男人予取予求。」
「芽兒,妳誤會了,他對我很好,真的……」銀當幽幽一歎,「是我自己沒信心做他的老婆,我什麼都不會,又倒霉又胖——」
「等等!」荔女大叫一聲打斷她的自憐,杏眼睜得大大的。「妳倒霉我承認,但是誰說妳胖?」
如果連銀當這樣都叫胖,那她們三個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我真的過重五公斤,足足有五公斤的肥肉掛在身上。」她忍不住打了個機伶,「妳們知道嗎?拓時的秘書比我瘦五公斤。」
荔女一拍桌子,暴喝道:「我就知道有一個狐狸精。」
「也不能說人家是狐狸精啦,至少他們現在是很單純的,沒有什麼不良關係。」她急急為老公辯護。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彌芽冷冷道。
郝紈也心有慼慼焉地點頭,「對啊、對啊。」
銀當張口結舌,「妳們……」
「當然,也有例外的。」荔女閒閒補充。
她鬆了一口氣,「對啊,我就說……」
「就是我們老爸除外。」荔女哼道。
「不會吧,妳們怎麼會這樣想呢?」銀當努力為男人辯白。「其實這世上也是有好男人的,像我老公……」
「現在不錯,以後難講。」彌芽像算命大師一樣,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
「妳不要嚇我啦!」她已經超想哭了。
「總之妳還是要有心理準備,要不就打,要不就降,再不然就掀桌子不玩了!」荔女建議道。
銀當一手支著額頭,覺得今天跟姊妹淘談這個好像有點大錯特錯。
她們現在言論偏激得要命,恐怕是跟「那幾個男人」也大有關係,所以她還是別問好了。
而且越講越發現四人一樣苦命倒霉,那她的心情就更糟了。
「我要回去了。」她倏然站了起來,無精打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