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死人是什麼也帶不走的。」
閻諾的回答上讓土匪們再度感到錯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也不懂嗎?」閻諾彷彿面對朽木似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若是死了,不就什麼也帶不走了嗎?」
他的話和嘲諷的語氣激怒了土匪們,尤其是挾持蘇盼雪的那個土匪,更是氣得橫眉豎目。
「你難道不怕我們殺了她?」
閻諾哈哈笑了幾聲,毫不在意地說:「她不過是我的侍妾罷了,又不是我的妻子,就算死了,再找一個就有了。」
聽見閻諾的話,蘇盼雪的臉色在瞬間刷白,有種被狠狠捅了一刀的感覺。倘若不是親耳聽見,她真不敢相信閻諾竟是這麼看待她的!
原來在他的心裡,她始終不過是個毫不重要的侍妾,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夠輕易取代她的地位。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執意要她的保證,要她承諾永遠不離開他?難道他只是為了不想平白浪費掉幫她贖身所付的那三十萬兩?
相對於蘇盼雪的悲傷與難過,原本以為握有王牌在手中的土匪們,也因為閻諾不在乎的態度而有一瞬間的遲疑,而這片刻的遲疑不啻是給了閻諾一個絕佳的偷襲機會。
在所有人都還反應不過來之際,閻諾已瞬間出手,抽出腰間的一柄匕首疾速射出,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鉗制住蘇盼雪的那名土匪的手。
在那名土匪發出痛嚎的同時,他手中的刀子也匡噹一聲落地。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其他土匪們愣住了,閻諾不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機會,迅速上前將蘇盼雪摟進懷中,並將她安置在一段距離之外的樹下。
「乖乖待在這裡,別再不聽話了!」匆匆扔下這句話之後,閻諾再度回到戰場對付著剩下的四、五名土匪。
閻諾的身手本來就不輸這群土匪,再加上他的火氣已被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給撩撥起來了,因此頓時宛如盛怒的死神,冷酷地大開殺戒。用不了多久的時間,這幾個土匪就全被他給擺平了。
危機解除之後,閻諾回到蘇盼雪的身邊,見她美麗的臉蛋蒼白如紙,他的黑眸深處不禁掠過一抹深深的擔憂。
「你有沒有受傷?」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好好地檢視她的頸子,卻被她激動地撥開了。
「你又何必關心我有沒有受傷?反正就算我死了,你隨便再找一個女人當你的侍妾就好了!」
閻諾挑眉望著她,她的反應不但沒有激怒他,反而讓他的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很在乎我剛才那麼說?」他問。
「你何必管我在不在乎?反正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聽見她的話,閻諾眼底的笑意驀然加深。
這彆扭的小女人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是她的反應等於已經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笞案。
「小傻瓜,我剛才如果不故意那麼說,萬一讓他們知道我有多重視你的話,你的處境會更加危險的,懂嗎?」
他重視她?
聽見他的話,蘇盼雪在詫異之餘,一顆芳心不禁怦然跳動,原本蒼白的臉頰也染上淡淡的紅暈。
「如果主子不是真的那麼想的話,不要說這種話來尋我開心!」
「我沒有尋你開心,不要胡思亂想了。」這番話雖然說得輕鬆,可他心裡知道,自己有多麼的重視她。
生平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子的安危而焦慮心驚,生平第一次起了噬血的衝動,全都是為了她。
剛才乍見那個該死的土匪將刀子架在她的頸子上時,他渾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結成冰,倘若這種反應不是因為重視、在乎她,那他還真不知道什麼才叫做重視,什麼才叫做在乎了。
「好了,該回去了!我們的車伕受了重傷,得趕緊帶他回去上藥。」
閻諾扶著蘇盼雪上了馬車之後,又接著將昏死在一旁的車伕扛上了車,當他正要轉身前去駕車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火燒似的疼痛。
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一變。
「主子?你怎麼了?」
蘇盼雪察覺了他的不對勁,關心地朝他身後望去,忽然驚恐地瞪大了眼。
「不!」她驚喊出聲,心魂彷彿在剎那間被撕裂了!
她看見有個土匪不但沒有死,竟還趁著閻諾不注意的時候,抓起刀子狠狠地補了他一下!
閻諾忍著疼,咬牙轉身,迅速奪了對方手中的刀子,反手一刀了結了那該死混帳的性命。
從閻諾的背後望去,蘇盼雪看見了他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張俏臉頓時蒼白如紙,眼淚更突然像湧泉一樣,不斷地落下。
「主……主子……你還好吧?你……你要不要緊?」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害怕而顫抖。「我……我……我該怎麼辦?」
閻諾回過頭,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
「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當然簷心你啊!」蘇盼雪焦急得沒心思掩飾自己的感情,她哽咽地嚷著眼淚流個不停。
聽見她的回答,閻諾虛弱地揚起嘴角,伸出手為她拭去淚水。
「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怎麼會沒事?你流了那麼多血……我現在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做?」蘇盼雪擔心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扶我……我來駕車。」閻諾忍著疼說。
「什麼?!不行呀!」蘇盼雪拚命地搖頭,說道:「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怎麼還能駕車?」
「小傻瓜,難道你看不出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嗎?除非你會駕車。」
「我……我不會呀……」蘇盼雪懊惱得又掉下了眼淚。
「所以嘍!只能由我來駕車。別擔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的。快點,扶我到位置上坐好。」
蘇盼雪沒有別的選擇,只好扶著他坐上了馬車。見他拉起韁繩,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憂慮。
「你真的可以嗎?」
「你知道嗎?」閻諾不答反問。
「知道什麼?」
「你為我擔憂的神情,真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