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友人們的不相信,聽見閻諾一直強調自己不過是個小小奴婢的蘇盼雪,心裡則感到有些受傷。
或許是因為心緒一陣恍惚,她不小心摔碎了手中的酒壺。
「啊!對不起!我立刻收拾乾淨。」她想也不想地蹲下去,直接用手撿拾酒壺的碎片。
「住手!」閻諾皺眉低喝,拉起她的手審視。「誰叫你直接去撿碎片的?有沒有被割傷?」
「沒……我沒事」蘇盼雪趕緊抽回了手,滿臉通紅,就怕閻諾和他的友人們會覺得自己太過笨拙。
「現在雖然沒事,但你若是再撿下去就一定會有事了!別弄了,等等讓其他人來收拾就妤!」
幾名友人將閻諾的反應看在眼裡,不禁互相交換一抹饒富興味的眼光。
「閻大少爺對這個小奴婢可真好呀!不但對她緊張得很,還要其他人來幫她收拾,我看哪,你的心思全都繫在她身上嘍!」
「就是啊!如果你剛才沒有事先說過她只是個奴婢的話,我們肯定會以為她是你的心上人哩!」
「我說閻諾呀,你這個主子也未免做得太失敗了吧!看她不小心摔碎了酒壺,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責罵,而是擔心她有沒有被碎片給劃傷了?我看你這個主子的心思,全被這個小奴婢給牽著走嘍!」
聽了友人的這番話,閻諾不禁愣了愣。
他的心思被蘇盼雪給牽著走?現在想想,他突然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明明一開始是他要好好地調教、馴服她的,怎麼這會兒他的心思全都繫在她身上了?現下到底是誰馴服了誰?
面對著友人們看好戲以及取笑的神情,閻諾皺起了眉心,直覺地想挽回自己的顏面和尊嚴。
「去!我只是怕她要是不小心受了傷,就沒法兒好好地服侍我,你們想到哪裡去了?」
「喔?是嗎?」
「當然了!要不然,不過是傷了個奴婢,我有什麼好緊張的?更何況,我家中的奴婢多得是,又不差這一個!」
「是嗎?」友人在心裡竊笑,輕易聽出了他話中的矛盾。
倘若閻諾真的覺得蘇盼雪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奴婢,又何必在乎她有沒有受傷?
再說了,要是蘇盼雪真的因為受傷而不能服侍閻諾的話,自然還有其他的奴婢代替,他又何必這麼緊張?
不過,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友人們雖然能清楚地分辨閻諾是否言不由衷,但身為當事人的蘇盼雪就沒辦法了。
她聽見閻諾這麼說時,心裡無法控制地泛起一陣刺痛。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想想其實也沒錯,她的確是閻諾花了一大筆錢買回來的奴婢。
只是,原本她以為經過了上次的土匪事件之後,她在閻諾心裡的份量已經稍微重一些了,現在看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當時土匪拿刀挾持她的時候,閻諾為了顧及她的安危,所以故意裝出毫不在乎她的態度,然而現下是在他的朋友面前,又沒有任何人的安危遭到威脅,他卻還是這麼說。
雖然她很不願意相信閻諾所說的是事實,可卻又找不出理由來辯駁,因此只能自己一個人暗暗地難過、心痛。
「哎呀!瞧!你的小奴婢傷心了,還不快去安慰她?」
「有什麼好安慰的?奴婢就是奴婢,竟有要主子去安慰的道理?」閻諾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對她充滿了憐惜。
「是嗎?你真這麼不在乎她?還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我看他只是嘴上說說吧!」另一個友人附和著。
「開什麼玩笑?我豈是那種人?在商場上,我說一就是一,現在自然也不例外!」閻諾說著,忽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要是他現在才承認在乎蘇盼雪,肯定會被這群朋友大肆地取笑,說不定還會從此將這當作一個笑柄,不時地拿出來揶揄、挖苦他。
他不想在未來的每次聚會中,都因為此事被他們取笑一番,因此只好嘴硬到底,維護他這個當主子的顏面。
「喔?既然你這麼不在乎這個奴婢,那……不如把她送給我好了!」
「什麼?」閻諾愣住了,沒想到友人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對了!我記得皓白兄家中最近剛好有個奴婢返鄉奔喪了,不是嗎?」
「是啊!」李皓白說道:「所以我正想找個新奴婢來遞補空缺,閻諾,我看你家中並不怎麼缺奴婢,不如就把她讓給我吧!」
閻諾的神情有些僵硬,說道:「要奴婢,我家中多得是,隨便派一個給你就行了,何必非指名要盼雪不可?」
「反正你也不在乎呀,不是嗎?你不是說她就只是個奴婢而已?剛好我瞧她挺有眼緣的,就決定是她了!」
「這……」
「噯,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只是個你毫不在乎的、小小的奴婢罷了!還是說……她對你而言不只是個奴婢,你剛才只是為了顧及面子才故意這麼說,其實你愛她愛得要命?」
聽見李皓白一番想查探什麼真相的話,閻諾彷彿被針刺了一下似的上立即反駁道:「開什麼玩笑?我豈是那種心口不一的人?你要的話就儘管帶走吧!」
衝動地脫口說完之後,閻諾立刻感到後悔極了,尤其當他瞥見蘇盼雪那一臉震驚傷心的神情時,就更想收回他所說的話了。
相對於閻諾的懊惱與蘇盼雪的驚痛,幾個友人們也感到訝異不已。他們本來只是想要藉此逼閻諾承認自己的心意罷了,想不到這傢伙竟然如此嘴硬。
看著閻諾不自在的表情,再看著蘇盼雪黯然傷心的神情,幾個友人都敢用自己的腦袋保證,他們兩人之間絕對不是只有主子和奴婢這麼簡單!
「好!果然是好兄弟!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地接收了!」李皓白笑道:「來美麗的小姑娘,跟我回去吧!放心,我會是個好主子,不會讓你做太多粗活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