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李牧衡緊張地深吸了口氣,伸手按下了門鈴。
漫長的等待宛如酷刑一般,每一秒鐘都像一輩子那麼久,久到李牧衡真要絕望地以 為方晨燕真的搬走了。
還好,又過了一會兒,大門終於被打開了,前來應門的人正是方晨燕。
一看到她,李牧衡終於稍微鬆了口氣。既然方晨燕是顏雅杋的好友,應該會知道她 的下落才對;一思及此,李牧衡的心中就充滿了希望。
「你來幹什麼?我已經離職了。」方晨燕完全不給他半點好臉色看。即使李牧衡曾 是她的老闆,但是和好友相較之下,她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更何況她昨天就已經正 式離職了;現在凌遠集團的總裁和她一點干係也沒有,她更沒有必要對他客客氣氣了。
「雅杋有到你這裡嗎?」李牧衡焦急地追問,完全不在乎她毫不友善的態度。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方晨燕的口氣依然相當不友善。
「請你告訴我好嗎?如果她在這裡的話,我要見她;如果她不在這裡的話,請你告 訴我,她到底在哪裡?」李牧衡擺低姿態地懇求。
方晨燕被他的態度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堂堂的總裁竟然會對她這個離職的員工這麼 低聲下氣,詫異之餘,她終於肯正眼瞧他了。
這一看之下,方晨燕才發現原本意氣風發的他,此刻竟變得憔悴不堪,他向來光潔 的下巴長滿了鬍渣,眼中泛著血絲,眼瞼下更有著明顯的黑影,顯然這幾天過得相當的 不好。
看著他這副焦慮憔悴的模樣,方晨燕不禁推翻了先前的想法,暗自猜測李牧衡是否 也對顏雅杋有情,要不然他為什麼會這樣的憂心如焚?如果不是為了顏雅杋,他怎會找 上門來,還一再地忍受她毫不客氣的態度?
可是……如果他愛顏雅杋的話,為什麼會將她傷得那麼深?為什麼會對她為他們婚 姻所做的努力視而不見?方晨燕實在被李牧衡給搞糊塗了。
「你找她做什麼?難不成你嫌傷她傷得還不夠深?還想再繼續折磨她?」方晨燕試 探地詢問。
「不!當然不是!」
「就算是,你也沒那個機會了,你們都已經離婚了不是嗎?」想起好友所受的苦, 方晨燕忍不住出言嘲諷。
「沒有!我們沒有離婚!」
方晨燕聞言一愣,疑惑地問道:「怎會沒有?你們簽了離婚協議書不是嗎?」
「我沒有簽,那兩張該死的紙也早就被我撕掉了!」
「喔?」事情好像真的有轉機,方晨燕不禁屏息為好友問道:「你為什麼不簽?為 什麼不肯和她離婚、放她自由?你並不愛她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我愛她啊!」雖然仍感到有些彆扭,但李牧衡仍是大聲地說出 了自己的心意。
「真的?」方晨燕驚喜不已,卻又不太敢輕易相信他的話。
「千真萬確!」
方晨燕靜靜打量了李牧衡許久,才終於說道:「好吧!我相信你。」她相信他這副 憔悴憂心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雅杋在哪裡嗎?她在裡面對不對?」李牧衡當場就想直闖進 屋去。
「不,她不在我這兒。」
「那她在哪裡?」
「這……」方晨燕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畢竟她答應過顏雅杋不可以告訴 任何人的。
「請你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李牧衡急切地追問。
方晨燕招架不住他這張充滿懇求的臉,只好說道:「好吧!你等一下,我把地址拿 給你。」
她走回屋裡,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走了出來。
「這裡是我妹妹家,我妹這陣子剛好出國旅行,所以雅杋就暫時住在她家。那兒離 這裡不遠,開車大概二十分鐘內就可以到了。」
「謝謝你。」李牧衡緊握著那張紙條,由衷地道謝。
「不必謝我,我不是為了要幫你才這麼做的。」她是為了好友的幸福,才不是為了 李牧衡呢!
若不是相信顏雅杋絕對不可能對李牧衡忘情,若不是肯定顏雅杋一定還深愛著李牧 衡,她才不會幫這個忙呢!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李牧衡再次道謝後,連忙抓著那張紙條轉身跑回車上 ,立刻開車離開。
※※※
門鈴聲急促地響起,像是發生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一般,原本待在房間裡的顏雅 杋連忙跑出來開門。
由於她直覺認定來的人是方晨燕,所以想也沒想就打開了門,一看見站在門外的李 牧衡,她整個人宛如雕像一般的僵住了,完全無法動彈,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兩行清淚 毫無預警地滑落兩腮。
她離開了三天,這三天來,她無時無刻不想他,而他竟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 況下突然出現眼前,令她不禁要懷疑這是不是因為她思念過度所產生的幻影?
「別哭。」李牧衡伸出手,想為她拭去淚水,卻被她退後一步閃過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晨燕告訴你的?」除了方晨燕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她 在這裡,所以一定是她告訴他的,可是……為什麼呢?
「沒錯,是她告訴我的。」李牧衡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慶幸自己終於找到她了!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顏雅杋別開眼,不去看他的臉,以免她的雙眼洩漏了太多 的眷戀與不捨。
雖然她離開了他,但是她的心卻像仍遺留在他們的房裡忘了帶走。這三天來,她簡 直就像是個失了心的遊魂,除了想他、念他之外,她的腦子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思緒。
當她正懷疑自己根本無法再撐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眼前,讓她原就難以平 靜的心再度掀起狂風驟雨。
「我是來帶你回家的。」李牧衡深情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
「家?」這個字眼令顏雅杋的心裡一陣刺痛,也提醒了當初她是承受著多大的心痛 才走出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