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走了,再見。」胡月娥不得不擠出笑容跟他道別,「慢走。」
喜兒趕緊送他出門,免得他再來大鬧。
回到客廳裡,發覺母親慍色未消,她心中十分難過,「媽,你不高興啊?」
胡月娥稍稍斂色,「沒有。」
她神情悲哀的在她身邊坐下,淒涼的問:「媽,我是你唯一的女兒嗎?」
「當然。」胡月娥面不改色。
「你是不是最疼我?沒有欺騙我任何事?」她心中一片慼然,委屈感倍增。
胡月娥愕然瞪視她,「怎麼突然問這些?」
「我在撒嬌,想聽你親口說。」
「你這孩子,這還用問嗎?你是我最疼的女兒,我怎麼會欺騙你任何事呢?」
喜兒淚水浮動,惆悵萬分的點頭。
真是這樣嗎?她不敢問下去,不想見到母親陰險的欺騙自己,還裝出一副理所當然
的表情。
她想,每個人都有一個最愛,母親或許是愛她的,但是她的最愛絕對是高婷婷,而
不是自己。
想到此,她不禁悲傷起來。
第九章
李鼎鶴再次撲空。
這是繼昨天以來的第五次,每次只要他靠在喜兒的辦公桌前,邀她一起去用餐,高
正清一定會準時出現在他身邊,大聲宣佈:「喜兒她下午要陪我去開會。」
豈有此理?行事歷上根本沒有開會的行程,高叔何時變得這麼勤快?天天往外跑就算,
還帶著他的喜兒。
就算喜兒是他的女兒,他也不能過河拆橋吧?沒有他,他們能相認嗎?
高叔現在霸佔喜兒霸得名正言順,倒令他想發飆。
這回他學乖了,寸步不離的跟在喜兒身邊,看高叔好不好意思趕他這位大恩人?
果然,高正清雖然滿臉不悅,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趕他。
他只是稍微暗示,「鼎鶴,我很感謝你讓我們父女團圓,但是……我想趁現在好好
培養我們父女之間的親情,你能不能……」他用眉毛暗示,希望他自動自發的離去。
來這招?他李鼎鶴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挑動眉毛,皮笑肉不笑,盡量心平氣和的討
價還價,「高叔,你也曉得,喜兒原本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也要培養感情是不是?我
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心情跟喜兒交往的。」
這下換高正清看眼前的小子不爽。
他心裡暗罵:怎麼一日不見,這小子變得面目可憎?竟然跟他搶女兒。李鼎鶴完全
不再是前途無可限量、幹練精明的有為青年,瞬間地位降到比蒼蠅還討厭。
喜兒剛從盥洗室回來,便瞧見他們四目交接,好似摩擦出火花閃電。
「怎麼?你們還沒點菜嗎?」她選擇高正清身旁的位置坐下來。
就見高正清得意的微笑,驕傲的對面前的小子使眼色。意思是我們是有血綠關係的
父女,豈是毛頭小子可分割得了?
李鼎鶴暫時敗陣,他硬是嚥下那口怨氣,討好的對喜兒說道:「正等著你呢!」
喜兒不疑有他,天真的拿起菜單觀看菜色。「啊,我們吃這個好不好?上次鼎鶴帶
我來吃過,我覺得很不錯喔!」
這下換李鼎鶴起來,他摸摸鼻子,故作瀟灑的炫耀道:「我跟喜兒來過很多次。」
他沒有言明是辦公,卻足以教高正清羨慕。
較勁的意味實在太明顯了,菜還未送上來,喜兒已經受不了兩位大男人像孩子似的
不停的吹噓。
她對他們的行為啞然失笑。要是讓他們的商場對手看到他們這副樣子,一定會懊喪
怎麼會輸給這種人?不過被人呵護、捧在手心上的感覺真的很好,兩個大男人全心全意
的寵壞她。
高正清是遲來的父愛,李鼎鶴則是從天而降的愛情。但是一湊在一起,兩人爭寵的
嘴臉實在讓她不敢恭維。
不一會兒,菜終於陸續端上來,兩人都紳士的夾菜給她。
喜兒當然也要回報一下,高正清是父親,她理當先孝敬他。
可笑的是她剛下筷,兩人的碗馬上爭先恐後的端到她面前,等著接應。喜兒不敢置
信的瞪著他們,最後沒轍地放下筷子,雙手環胸,瞧著他們兩個看。
「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我是你爸爸。」高正清理直氣壯。
「我是你男友。」李鼎鶴也不讓步。
兩人說得振振有詞,各執立場。喜兒決定給他們迎頭一擊,她笑裡藏刀的說:「你
們兩個我好像都還未承認喔!」
聞言,兩個外表出眾、器宇非凡的男人不由得垂下頭來,像洩了氣的皮球,欲振乏
力。
喜兒噗哧笑出聲,嬌嗔的喊著:「我說笑的,你們還當真啊?!」
兩個大男人馬上恢復精神,開心的相視微笑。
她還是夾菜給兩個大男人,不過要他們暫停爭吵,安靜的吃飯。他們欣然從命。
???
喜兒由高正清送回高家門口,下車後高正清堅持要陪女兒走回後門的傭人屋。
「喜兒,明天我叫司機送你,我們一同上班好不好?」高正清亟欲彌補二十幾年來
的親情,巴不得分秒把喜兒留在身邊,好好的疼惜寵愛他真正的女兒。
她低頭望著踩在腳底下的草坪,「不用了,高先生。我們每天不都會在公司見面?
而且我已經習慣騎車上下班,假如你真的執意要用車子送我,恐怕會把我寵壞。」
高正清噓寒問暖的舉動讓她很感動,認回這個父親,多出一個疼愛她的人,對她來
說已經幸福至極,她不要求更多,保持現狀即可。
高正清露出責怪的眼神,「父親寵壞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怪只怪他太粗心大意,
沒有早一步看穿胡月娥的陰謀詭計。
「高先生,別這樣。」喜兒有些畏怯的望著她家的門口,深怕不小心被母親聽見。
高正清頓時默不作聲,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兒的心向著仇人,那個撥弄他們父女命運的人,竟然比他這個親生父親還重要。
喜兒偷眄了他一眼,很慚愧的說道:「我是不是很自私?照理說我應該怨恨偷調我
身份的人,但是我辜負你的期望,反而認賊做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