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馬亦倫呢?他早和他的親親秘書一塊兒到日本料理店共進晚餐,才會那麼晚回公司。
他用力爬了下頭髮,不耐地說:「可能是餓過頭了,現在竟不覺得餓。」
「怎麼這樣呢?這樣身體會不好的。」聽他這麼說,她也食慾盡失。
「我看你吃就行。」他硬扯出抹僵硬的笑,「我的份你也吃吧。」
說著,他還將自己的全倒進她盤中。
望著堆成小山的餐點,她抿著唇說:「我也吃不下了。」
「你!」馬亦倫抹抹臉,似乎覺得無聊地猛歎息。接著,他突然喊道:「槽,我等會兒還得去見一位客戶,差點忘了呢。」
「下班了還要見客戶?」她眉兒一攏。
「我是老闆,沒有所謂的下班時間。」他站了起來,「我先離開可以嗎?」
「當然可以。」
他往外走了幾步,又折返她身邊丟了疊鈔票在她桌上,「這頓飯我付,還有你回去的車錢也在這兒,那……明天見。」
她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只能落寞的放下筷子,瞪著桌上的鈔票:心隱隱抽痛著。
偏偏在這時候,岳子洛也走進這家簡餐店,挑了窗邊的位子坐下。坐在角落的顏安琪看見了他,可他卻沒看見她。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讓他看見自己此刻頹喪的模樣。
歎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她這聲歎息太長、太重,岳子洛竟疑惑地轉身一瞧——
「安琪!」他站起走了過來。
「子洛。」她掩下眼睛。
他瞧著桌上的鈔票,「這是?」
「沒什麼。」她搖搖頭,將那疊鈔票收了起來。
「看樣子你似乎不太好。」他坐到她對面。
「我今天上班了。」顏安琪竟說出這話。
「哦,那很好呀!」他扯開笑,「這不是你一直嚮往的嗎?」
「可是我卻不快樂,甚至有種被耍的感覺。」她瞇起眸,看著盤中還剩大半的餐點。「我吃不下,你幫我吃吧。」說著,便將它推到他面前。
岳子洛看了眼,不在乎是她吃剩的便吃了起來,可眸光卻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顏安琪揚起眉,瞧著他那副怪吃相。
「我怕你想不開。」他坦言道。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尖,差點噴笑出聲,「我才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呢。」
「那就好。」岳子洛吃光她的餐點後,他的才送到,這時他將一部分飯菜撥進盤中,剩下的推到她面前,「現在有胃口吃了吧?這是熱的,快吃吧。」
「子洛!」她心底滑過一道熱流。
「什麼都別說了,快吃。」他微微一笑,指著她前面的餐,…坦個冷了就沒得換羅。」
「嗯。」她笑著點點頭,學著他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吃飽後,她才笑說:「不知道為什麼,跟你在一起時總是那麼輕鬆。」
「哦,既是如此,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到底是怎麼了?」岳子洛終於問出重點。
「剛剛……」她閉上眼,「本來我是和馬亦倫一起在這裡吃飯的。」
「在這裡?!」岳子洛的雙眼閃過一抹愕然。
「你那是什麼表情?」顏安琪看出他表情中的錯愕。
「馬家的人是從不曾到這種地方吃飯的。」
「為什麼?」在這兒吃飯有什麼不好?
「因為他們是上流社會的人,只會去高級餐廳用餐,或是請名廚回家料理,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不是他要潑她冷水,而是這丫頭太天真了,完全沒弄清楚自己愛慕對象的習慣。
「真是這樣嗎?好不可思議呀!」顏安琪皺著一對秀眉,心忖:難怪剛剛馬亦倫連一口都不吃就走了。
「確實如此。」他點點頭。
「我真是笨。」她悲傷地揉揉臉。
「別這麼說,你只是天真單純。」岳子洛舉起手,用指關節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厚,好痛。」她揉了揉。
「痛才會醒呀。」他話中有話地,緊接著站起身,「我還有工作得做,先送你回去。」
「好,謝謝你。」她想去付帳卻被他拒絕。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搶著付!」她不依地說。
「等你領了薪水,我絕不會再跟你搶了。」對她眨眨眼,他大步走出外頭,外面冷風颼颼,他不禁回頭問:「要不要替你叫輛車?太冷了,坐機車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她漾出一絲笑意,搖搖頭,「怎麼會,我就是喜歡坐機車。」
「那好。」看看她一身上班族的打扮,這點衣服怎麼抵禦得了寒風?岳子洛二話不說地將身上的風衣脫下披在她身上,「穿上吧。」
「那你呢?」
「我可以的。」他指指身上的高領毛衣。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甜笑著,而後迅速將風衣拉上,坐到他身後。
這一路上不知道為什麼,她抱得他特別緊,似乎想將心中的感動以行動來表示。如今,她已有點明白,什麼東西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唯獨感情這種事不能。
感覺出她今天抱得他特別緊,岳子洛不禁揚起嘴角,沿途兩人雖不語,可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更貼近了。
第二天,當安琪再次來到「馬氏」,便直接登上十二樓。
馬亦倫一看見她,立刻笑問:「昨天幾點回家的?」
「幾點?!」她眉頭一凝,「還不是吃完飯就回去了。」
「哦。」他起身走向她,發出一串暢笑,以自以為個性的姿態站在她面前,「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她別開臉,賭氣地抿緊唇,
「女人呀,說沒有就是有。」他揉揉鼻翼一笑,這時電梯門又開啟,走進來的是昨天跟他在一塊兒的女人。
「亦倫,你們——」她停在電梯口瞪著他們。
「我們只是鄰居。對了,安琪,你的辦公桌在那邊。」他指著離他好遠的一張小桌子。
顏安琪看過去,眉頭不自覺地打了個死結,「我坐那邊?那這是?」她指著桌上那塊「總經理秘書」的牌子。
「這是我的位子,該不會你一來就想喧賓奪主?」那女人狠冷地瞪著顏安琪,接著轉向馬亦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