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洛,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她受不了地對著電話吼了出來。
他卻不慍不火的回應,「那請問我要怎麼說?」
「你……」她深吐口氣,已接不下去了。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累了一天,我想休息。」他用力爬了爬頭髮,聲音平靜得嚇人。
「等等。」她急切地制止他。
「小姐,我不過是個窮光蛋,你就別再尋我開心了好嗎?」他已是忍無可忍
畢竟她曾在他心頭砍下一刀,那痛太尖銳,也太徹底,強烈得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我沒那意思,我只是想找你聊一聊,好嗎?」她緊抓著電話,就彷彿緊抓著他,不讓他去涉險。
「聊天!你是不是錢太多了,手機費可不便宜。」他發出嗤冷的怪笑。
「我不在乎。」她只在乎他的安危,雖然外面已有保護,可她害怕的是那萬分之一的意外。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那一點點的睡眠時間,就求你行行好,長話短說好嗎?」他用力抹了抹臉。
顏安琪壓下哽咽,強迫自己不能哭出來,「好,我長話短說。」
岳子洛不語,明顯在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她以一種很平常的語氣說。
「你說。」
「請你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好好保護自己,好好——」
「顏安琪,你到底要說什麼,快說!」他愈聽愈不明白,「我不懂你說這些話的用意,如果你是半夜睡不著想找人聊天,我勸你去找馬亦倫。」
「子洛——」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明天一太早我還要去接小靜上學。」他受不了地扯了一個謊。
「小靜!」她的心一抽。
「沒錯,就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小靜。」他輕吐了口氣。
顏安琪揪著心,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抱歉,我要掛電話了。」岳子洛狠下心將手機一關,索性關了機。可他的心好痛好痛,就好像被五馬分屍般,痛得他直想大聲吼出來。
順手披上一直掛在肩上的外套,他腳步平穩地往外走。
就在他騎上機車沒多久,赫然發現前方有兩個黑衣人擋住他的去路。
他停下瞪著他們,心底有了警覺,「你們是誰?請讓路。」
「我們是來送你上路的。」其中一人說出這話後,下一瞬間便舉槍瞄準他——
「砰!」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記槍聲同時響起,只見黑衣人手上的槍被擊落,而他射向岳子洛的子彈也因而偏了方向,不過依舊劃傷了他的手臂。
「抓住他們。」
孫同大喊,迅雷小組立即蜂擁而上,將那兩人逮個正著。
「把他們帶走!」孫同又道,接著走向受了傷的岳子洛,「你沒事吧?」
「還好,可我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說他沒被這陣仗弄傻是騙人的,叫曾幾何時他竟惹來殺機?
「我們只是接獲密報。」孫同不想多談,「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這點小傷我自己上藥就行了。」他眉頭一擰,「難道就只是接到密報,你們就要派出這麼多人嗎?」
「呃——這是當然。」孫同笑了笑。
「可是——」
「我想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即使是小傷也不能輕忽。」
於是在孫同半強迫下,岳子洛便上了警車,一路開往醫院。
可岳子洛心底卻有著濃濃的不解和疑問……為何就在安琪突如其來的給了他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後就發生這種事,難道這件事與她有關?
他閉上眼,告訴自己不可能,看來這事他得好好查查了。
那兩名黑道兄弟在警察的問案下,果然將馬家父子給抖了出來,馬淬強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因而在第一時間和馬亦倫逃往美國。
警方也從他留存在台灣的資料中查出,馬淬強手上的產業完全是十數年前從岳士陽手中謀奪而來的。
當岳子洛從警方口中知道這消息時是又震驚又痛楚,震驚的是他找了好些年的仇家原來就是近在咫尺的馬家,又偏偏他深愛的女人愛的竟是馬亦倫!
這樣的結果,讓他不知自己該不該報仇了!
最後,他決定放棄,並收拾好行李離開了台北。
在此之前,顏安琪早就想連繫岳子洛,告訴他實情,卻苦於找不到人;想請孫同幫忙,偏偏他又為此案赴美調查,她就這麼在家等了一個星期,直到孫同回國。
「孫同,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你能不能幫我查查岳子洛住在哪兒?」
孫同回國後便打了電話給顏安琪,她一接獲電話立即問道。
「什麼?你這麼關心他,居然不知道他住哪兒?」孫同甚是意外。
「我從沒去過他家,有的只是他的手機號碼,但他又不開機,我好怕他不再接我的電話。」她想著,便哭了起來。
「好,你別哭,我查查。」他翻了下資料,馬上告訴她岳子洛的電話跟地址。
「謝謝你,我馬上去找他。」
掛了電話後,她便搭上計程車,
一路上,她的心情是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她就要和岳子洛坦言一切,兩人將恢復以往的感情,可又擔心他已不在,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有種他已不在的預感。
好不容易到達他的住處外,她下車一看,原來是棟舊式公寓。
她隨即依地址直奔五樓的頂樓處,用力敲著房門。「子洛開門……子洛……」
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半點動靜,於是她又急敲門板。「子洛,是我安琪,我有話要對你說……」
「小姐,你找誰呀?」對面住戶的鐵門打開,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問道。
「我找住在這裡的岳子洛。」顏安琪急著說。
「他呀!好像在三天前就搬走了。」那人想了想。
「什麼?他……他搬走了!他搬到哪去?」聽聞這消息,顏安琪差點哭了出來。
年輕人聳聳肩,接著關上鐵門。
「等等——」顏安琪想喊他,可是鐵門已關,看來他是不知道岳子洛的去處了。無力地倚在牆上,她好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