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讓花子橘回過神,「喜容,有什麼事嗎?」
「子榆小姐說她那兒有位客人想見您,請您到元池一趟。」喜容稟告完之後,又接著道:「夫人,要不要先去跟莊主說一聲?」
她可沒忘記,夫人這位姐姐的心腸不大好,最好告知莊主比較安全。
花子橘微微一笑,「不用了,我去一趟就是。」
也該是要面對子榆姐姐的時候了,這回她會堅定地告訴她,衛炫擎是她的相公,只要有他的支持,她永遠都能抬頭挺胸地當他的正室。
因為他的愛,建立起她的自信心,她再也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退縮。
※ ※ ※
元池風光秀麗,是花子榆常駐足的地點。
曾美卿此時正擺著富家千金的架式,大肆批評自己所受到的招待。
「這些糕點也太粗製濫造了吧?根本是市集上隨便買的,而且還是便宜貨,怎麼?衛莊的待客之道就這麼點水準嗎?莫非遠播的聲名全是浪得虛名嗎?還有,茶水也太差了吧,這也能拿來招待客人?」
曾美卿喋喋不休地嫌棄著,而花子榆只是靜靜地沒說話。
難道要告訴她,這莊裡的下人可有個性了,她要不是莊主夫人的姐姐,他們根本不肯打理她的生活起居。
她一向不怎麼喜歡曾美卿,老愛仗著自己舅舅是府台大人,在人前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現下又像是纖尊降貴地來找她,誰猜不出她的目的呢?
花子榆暗地撤了撤嘴,真想直接告訴她這些算計都是白費心機,前些天她鬧得花子橘有意退讓,乘機巴著衛炫擎不放,但他對她愛理不理的,讓她挫折極了,結果沒兩天,那兩個人又好得如膠似漆,簡直像在諷刺她的居心不良一樣。
明知已經沒望了,花子榆也不得不放棄那些妄想,再怎麼說,她也只會在口舌上逞能,真要去跟花子橘爭相公,只怕光是對上衛炫擎冰冷的眼神就不由得要打退堂鼓了。
「你說衛莊主看我這裝扮會不會心動啊?」曾美卿臨池顧影自憐,「再怎麼說,我也比那上不了檯面的丫頭高上一等,何況我舅舅還是府台大人,任誰都會想巴結。就不知道衛莊主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看上那種小丫頭,該不會是讓人下了蠱吧?」
「沒那回事。」花子榆簡單地響應了一句,曾美卿的說詞讓她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曾美卿斜睨了花子榆一眼,「子榆姑娘,別告訴我你不想取代那丫頭的位置,這麼吧,我們一起合作,只要能達成目的,將來不也是好姐妹嗎?」
「我……」花子榆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得一個溫婉的聲音。
「子榆姐姐。」
花子橘柵柵而來,走向池邊的兩人。
「你就是衛莊主的夫人?」曾美卿打量了她一番,「今天倒還有個樣子,沒那麼見不得人了。」
花子橘轉眼望她,對那日的匆匆一瞥已經沒有印象了,「這位姑娘,我們見過面嗎?」
「有沒有見過不是重要。」曾美卿索性開門見山地道:「我就直說了吧,你該不會想一個人獨佔衛莊主吧?」
「獨佔?」花子橘不解地眨了眨眼,「此話怎說?他是我相公啊!」
「那又如何?」她才不管他們是不是拜過堂,「以衛莊主這樣的人中之龍,當然要配數位如花美眷,你這麼霸著他,可是會遭忌的啊!」
花子橘一看就知道她的目的,正色道:「我相公心繫於我,其餘的佳麗雖美,但也只是過眼雲煙,只怕要讓姑娘失望了。」
「你……」曾美卿原本以為像花子橘這樣的小家碧玉,只要略施壓力,自然就會畏縮起來,那她就更有條件登堂入室了,沒料到她會這樣落落大方地推開問題,反而讓她落了下風。
一直靜靜旁觀的花子榆明顯地看出了花子橘的轉變,這是因為衛炫擎的呵護吧?她突然覺得其實真正適合他的女人,就是花子橘。
看開了,也就無所謂。平心靜氣地一想,若真讓她如願以償,成天對著衛炫擎那張冷臉,恐怕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花子橘則以莊主夫人的態勢說:「姑娘來訪,就讓我好好招待一番,前方亭子備有茶點,請隨我來。」
她坦然自若的神態讓曾美卿一股氣向上直衝,怒聲道:「你不要太得意!我不會讓你佔著他的!」
怒火紅了她的眼,亟欲發洩地雙手一推——「呀——」
花子橘受到突如其來的襲擊,腳下一個不穩,便栽向了身後的深池。
這池子的深度足以使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滅頂,加上花子橘不諳水性,身上的衣物吸了水之後更是不斷地將她向下拉扯,她慌亂的掙扎仍無法攀上池邊,想呼救才張口就嗆了一口水,胸口脹得像要爆開似的……
在失去意識之前,衛炫擎的影像浮上她的腦海,惟一的念頭就是,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花子榆驚見她落水,下意識地尖聲大叫,「快來人啊!子橘掉下水池了!」
「夫人!」陪同而來的喜容來不及阻止意外發生,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喚人來援救,同時通知莊主這個消息。
數名諳水性游水的莊丁立即跳下池子救起已無意識的花子橘。
曾美卿見狀,雙腳發軟地跌坐在地「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啊……」
花子榆站在一旁,輕聲道:「你完了。」
得到消息的衛炫擎匆匆趕至,看到池邊濕淋淋又奄奄一息的花子橘,臉色大變地奔到她身旁,輕拍她的臉頰,進行急救。
過了一會,經過急救的花子橘嗆咳了幾下,才微微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嗚咽著,「擎……我好怕……擎……」
「噓……別怕,我就在你身邊,絕對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別怕。」衛炫擎輕聲哄著,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用不會驚嚇到她的語氣低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