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妳沒聽過嗎?不過,妳笑起來很好看,妳應該要常笑才是,老繃著臉有害身心健康。」男人誠懇認真的稱讚,讓儀君的臉微微發熱。
「有害身心健康?這是什麼歪理?你是醫生嗎?說得這麼頭頭是道。」
「我不是醫生,可是妳沒聽過『一日三大笑,無病又無痛』嗎?」
看著男人一臉認真的模樣,又將儀君逗得發笑。「沒聽過,聽你在胡扯。」
就在男人還想張口辯駁時,黃色拖吊車突然出現在空曠的道路上,阻斷了兩人的對話。
儀君低頭看表,驚訝的發現時間竟過得那麼快,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了。原來他東拉西扯的就是怕她無聊,她也暗自驚訝自己竟可以那麼輕鬆地和陌生人聊那麼久、那麼愉快。
男人笑著讓儀君待在車上等著,還沒等她拒絕,他便下車和拖車的工作人員接洽。沒多久,男人拿著一張名片回到車內,告訴她車子將被拖至哪個修車廠,然後,工作人員便開始拖吊儀君的車。
隨後,他們開車跟在後面,到達最近的修車廠。車子進廠後,儀君主動和修車師傅溝通,她不想再麻煩他了,男人也似乎接收到了這個無言的訊息,沒有表示意見地待在車上打電話。
原本樂觀地以為可以立刻解決問題把車開回台北,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和修車師傅不停地檢視各個零件機器後,這個願望逐漸變得不可能。
約近四十分鐘後,儀君沮喪地踱回男人的車。
「怎麼樣?情形如何?」男人探出車窗問。
儀君搖搖頭。「最快也要後天才能修好,師傅說得向原廠調零件過來。你先走吧!謝謝你幫我,不好意思再耽擱你的時間。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基隆市區了。」
男人聽完,沉思了一會兒。「那妳呢?妳還要繼續等嗎?」
「我留在這兒也無濟於事,等一下我自己坐出租車就可以了。謝謝你。」
男人又停頓了一下。「妳住在基隆嗎?」
「不,我在台北工作,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儀君原本不想透露那麼多的,可是對方幫自己那麼大的忙,而且對自己一開始不算友善的態度,儀君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有別於平常的謹慎冷漠,她也不再處處設防。
「我也住台北,既然順路,不如就讓我載妳回台北,省下出租車錢。」
聽到他的建議,儀君本能反應地拒絕。「不了,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煩你了。」
「只是順路,怎能說麻煩?」男人笑著說。
「可是……」
「不然這樣好了,我一直很想去嘗嘗基隆的夜市小吃,妳能不能帶我去?就當是回報好了?」男人直爽地提議道。
儀君考慮了半晌,露出微笑地伸出手,說:「我叫葉儀君,請多多指教。」
男人握住她的手,也笑著回答:「我姓蕭,朋友都叫我阿風,不嫌棄的話,妳也可以這樣叫我。」
「阿風?『瘋子』的『瘋』嗎?」儀君難得俏皮地響應。
「我給妳的印象,評價那麼差嗎?」
「差不多,我不常被人家這樣搭訕,更別說和陌生人成為朋友。」
「所有的朋友不都是從陌生人開始的嗎?」
儀君愣住了,再次因他機智的答話感到一絲欣賞閃過心中。
她露出微笑,繞到另一側,再次坐上車。「好吧!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帶你逛逛基隆廟口吧!」
第二章
可惡!當初她若有些警覺心,就該知道不肯報上全名的傢伙一定不安好心眼才是,否則也不會誤上「賊」車.導致後來被這魔頭耍得團團轉。
葉儀君實在後悔,當初看到這傢伙時應該拔腿就跑,而不是任由他闖入她的生活,把她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
都怪這傢伙心機太重,他明明就認出她,知道她是誰,卻故意裝作不認識,對她伸出援手,一副斯文有禮、人畜無害的模樣,讓她失去戒心。
甚至後來讓她在酒後吐露自己失戀的事情時,不但溫柔地任由她發洩心中的怨忿,還陪著她罵傷透她的心的男人。
後來想想,搞不好連車子拋錨都是這惡魔搞的鬼。但他卻笑著不承認,說是天意安排他們的相遇。呿!鬼才信他的話。
可是,沒想到自己會醉得那麼糊塗,竟然和剛認識的他發生一夜情。當時,她還怪罪自己酒後亂性,居然侵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
直到她第二天在公司裡,看到她以為再也不可能見面的「陌生人」,居然笑嘻嘻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知道前一夜和她發生一夜情的陌生男子,竟是公司上任快三個月的業務部經理。
現在想想,被侵犯的人是她才對,是他故意隱瞞身份,假裝是陌生人接近她,然後又趁她失戀、最無防備的時候,灌她酒,把她騙上床。
在得知被騙時,她史無前例地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跑到他的辦公室去質問。
他卻只是聳聳肩,笑說:「我怎麼知道妳居然不認得我,好歹我也到公司快三個月了,我還以為妳是故意不想認出我,吊我的胃口。」
這無賴!明明是他佔了她便宜,卻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誰想和你有進一步的發展?!騙子!」儀君極盡所能用最冷的聲音說話。
一般來說,只要她用這樣冰冷的聲音再配上凜然不可侵犯的表情,通常能讓人退避三舍才是。
可是,他非但沒被她嚇跑,反而露出十足開心的笑容,好像她對他說的是什麼甜言蜜語似的。
「妳在害羞嗎?好可愛的反應喲!沒想到妳撒起嬌來是那麼惹人憐愛,害我都興奮起來了!」他越說越靠近,讓儀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在說些什麼?害羞?可愛?撒嬌?她一點也不想向這個大騙子撒嬌,再說她也從來沒對任何人撒過嬌,就連父母親都不曾。這傢伙居然用那噁心的表情嚴重曲解她的話,讓儀君稍稍冷靜的情緒一下子又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