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可否斷定出此人的死因?」村長一臉驚憂,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具無名屍,其死狀又是如此殘忍怪異,若傳出去恐怕會嚇跑到西下村遊玩的人。
柳青心裡有譜,默然的蹲下身子查看死因。果然不出她所料!男屍是遭到鼠精吸取精血而亡。
她曾聽聞過一種講求速成的邪術,就是連續七七四十九日吸取七七四十九名男子的血來練妖法邪術,鼠精必定正以吸取陽血的邪術修煉妖法,眼前這具乾枯了的死屍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可以斷言,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如何?」村長急切的問道,因承受過大的壓力而眉頭緊蹙,「此男子並非我西下村民,方才亦請來五大客棧的掌櫃認屍,他們皆未見過此男子到客棧投宿。此男子既非 我村民亦非到西下村遊玩的旅人……何以慘死在我西下村,著實令人費疑猜。」
憂啊!這具莫名其妙出現在西下村的死屍猶如惡魔的詛咒,不好好處理的話恐怕會毀了整個西下村。
柳青痛心的道出男子的死因,「是鼠精所為。」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鼠精要以吸取人血這等殘忍的妖法來增加己身的修行呢?速成的邪道何以能修成正果?
身為同類,她替為求得道而不擇手段的鼠精感到汗顏。
「嚇?」
「啊——」
柳青的回答令在場圍觀的村民驚駭萬分的倒抽一口氣,待驚駭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詭譎的靜默。
人心惶惶啊!
凝望著村人的反應,柳青苦澀的勾唇一笑,沒人注意到她的尷尬,而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害怕。
是了,這就是人與妖精的差別,人怕妖精,因為妖精在人的眼裡往往扮演著殘酷的殺手角色,這似乎是千古以來傳承下來的觀念,如同食物就是要張口食下以祭五臟廟的 道理一樣。
她的努力可以改變人類對妖精深植於心的信念嗎?她的努力又能感動妖精與人類和 平相處嗎?
柳青的善意與無奈……人類、妖精都不會懂得。
「柳姑娘何以看出此男子是為鼠精所殺害?」一名村人回神提出疑惑,畢竟會醫術 並不代表懂妖魔。
小紅拉了拉面無表情兀自發愣的小姐,她知道小姐的心正難受著。
柳青驚覺回神,接收到他們茫然無措的目光,暗歎一聲,凝重的解釋道:「男子頸 項上的齒痕是為鼠精吸取男子精血以致男子軀體瞬間乾枯的原因。」瞧他們更為茫然又 帶點不信任的神情,她進而推出師父以博取在場村民的信任,「我之所以能一眼瞧出此 男子是為鼠精所殺害,乃因數年前我曾與教導我醫術的師父在巫山見過一模一樣的屍首 。」
師父之說只為使村民相信,純粹是無中生有。
「真的是鼠精!」顯露於外的是村民的無助。對手是會使用妖術的妖精,他們就如 同俎上肉,僅能提心吊膽的等著任由宰割。
即使鼠精嚴重威脅到他們的性命,他們亦無團結上山滅鼠的膽量,以卵擊石的做法 大不智,他們寧可選擇惶恐的苟且偷生以求自保。
多懦弱的人類啊!
「鼠……鼠……鼠精?」村長好不容易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這……柳姑娘,你說 這可怎麼辦才好?」
村長八成是嚇傻了才會忘了柳青在人界不過是一名弱女子,就算她略懂醫術並不能 排解萬難。
「請村長警告村民以及來到西山遊玩的旅人,這陣子先別上西山。」柳青太瞭解鼠精,遂忠言以告。
原是河水、井水不相犯,而今鼠精如此的妄殺生靈,她不會坐視不管。
「這怎麼成?」
「對呀!要旅人不上西山,不等於要旅人別到西下村了嗎?如此一來,咱們賴以維 生的客棧沒了生意,不就得倒店了?不成、不成!我不贊同!」
「對、對,咱們住在西下村半輩子,也沒發生過鼠精殺人呀,這或許只是一件意外 ,咱們犯不著為了這微乎其微的意外而餓肚皮吧?」
「是呀,是呀……」
為了餬口,村人明顯的一面倒不支持柳青。
村長很為難,只好打圓場的說道:「柳姑娘所言實為村人的性命著想,考慮甚是周到。但倘若不要旅人上西山,西山藏有妖精一事恐會傳出去,屆時將無人敢再到西山遊玩而斷了村民的生路。」
言下之意……柳青心急卻不能明言,鼠精明知她在此,還將吸乾精血的屍首丟到她面前,這無疑是對她的正面挑釁!
與人類相處久了,她多少瞭解人類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僥倖心理。
她得阻止,「村——」
村長淡笑的制止柳青,順應民意道:「或許這件事真如他們所言,僅僅是個意外,先別驚動村民以及到西下村住宿的旅人,咱們觀察幾日再行應變。」
「一切依照村長所言。」
「贊成。」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搶著同意村長所提的意見,柳青除了幽歎外也無能為力,為了保護村民的安全,看來她就要打破下西山時永不動用法術的誓言了。
今夜她務必上一趟西山!
***
「啊——」
E入夜,寂靜的夜空傳來男子淒厲的叫聲。
「啊?」小紅瞠目的與正準備動身前往西山的柳青對望,立刻聯想到今日男屍一事,不祥的預感充塞胸臆,不禁心驚膽跳起來,「小姐,這會不會是……」
鼠精出其不意的來襲!
「嗯。」最壞的情況在她來不及阻止前旋即發生,柳青感到相當的懊惱。「鼠精生性殘暴難纏,你們待在府裡別出去。」
「小姐——」
「小姐,讓奴婢陪你一起去。」
「你們道行尚淺並非鼠精的對手,在府裡等我,放心,鼠精的法術在我之下,它傷 不了我半分的。」計畫改變了。
「小——」小紅尚來不及阻止柳青已失了蹤影,左思右想她還是不放心,「小綠、小紫,你們在這兒候著,我跟著小姐的後頭去瞧瞧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