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歐陽傲兒聽到從屋外傳來陣陣悠揚的樂音,不禁勾起她的好奇心,決定到屋外 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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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內,武子鈴撫著古箏,從指尖所流洩而出的樂音有如哀泣,而他的眉間則蒙上 一股淡淡的離愁。
與傲兒相遇時的驚愕、與傲兒相知時的愉悅,以及即將離別的難捨,充分流露在他 所彈奏的這曲樂音之中,令聽者為之心酸。
停下撫琴的雙手,,武子鈐閉起雙眼擰緊眉頭,痛苦的神情一閃即逝後,他才緩緩 的開口小「傲兒,出來吧。」
他一直都知道傲兒在一旁,聽他為她所彈奏的離別曲,他逃避傲兒,已經整整一日 了,在這一日裡他想了很多。
他想過與傲兒一同行俠仗義,但只怪自己習藝不精,若與傲兒一同行俠仗義,不但 幫不了她,更有可能成為傲兒的累贅。
聽到武子鈴的叫喚,歐陽傲兒從樑柱後走出,來到涼亭外。
見她已換回一身單薄的黑色衣裳,千鈴不禁關心的問:「已是深秋,傲兒這樣穿太 單薄了。」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
面對武子鈴臨別的關心,突來的感動讓歐陽傲兒心裡發疼著,而為讓他放心,她微 笑的開口,「不,長住深山,傲兒已經習慣寒冷的氣候,別為傲兒擔心。」
「哈!看來無法適應的是我才對。」武子鈴大笑一聲,試圖讓氣氛變得歡樂些,與 傲兒最後的話別,不該哭喪著臉。
看他笑得勉強,歐陽傲兒的心就更難受了。
「子鈴--」
歐陽傲兒才開口,武子鈴便打斷她的話,「傲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請你別說了 ,我不要你的感謝,也不要道別。子鈴有個請求,請傲兒答應。」
「你說。」
「給我五年的時間,五年後的今日,我們相約在巫山下十里外的鴛鴦亭見。到時, 我會成為一名足以與傲兒匹配的男子,好嗎?」武子鈴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決定,有約定 也就有希望。
只要給他五年的時間習武,他就有能力保護自己也保護傲兒,一起實現傲兒鏟奸除 惡、行俠仗義的理想。
他的提議讓歐陽傲兒感到訝異,身在江湖是世事難料。「如果……如果傲兒不幸逝世,或子鈴未依約前往呢?」
聞言,武子鈴將她摟抱入懷,緊緊、緊緊的,他的計畫中不許有傲兒所說的假設存在,絕對不許!否則他就無法鬆開這雙手。
「不,不會的,我絕不會違背約定!」他搖頭低語,「傲兒,你會嗎?」
歐陽傲兒的身子因被他緊摟著,而有些喘不過氣,耳畔傳來的是他急促的心跳聲,相當的沉重。
深吸一口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歐陽傲兒雙手也緊抱著他,她讓自己稍稍迷失在情感裡,「不……不會。」
緊緊相擁的兩人,都想為別後留下深刻的記憶,好好記住屬於對方的氣味、屬於對方的溫暖、屬於對方不變的樣貌,在這最後一刻都要好好的牢記。
久久、久久後,武子鈴將她推離懷抱。
他深深的又望了她一眼後,快速的將她轉過身,讓她背對著自己,原本搭在歐陽傲 兒肩上的雙手,也輕輕將她往前一推,然後他哽咽的開口,「傲兒……不要回頭,我們五年後……鴛鴦亭見。」
歐陽傲兒早已淚眼婆娑,身子僵硬的聽完他所說的話後,就如他所期盼般,不再回 頭,像風一樣消失在另一端。
第六章
五年後
武家莊的花園內,武玄終於見到了消失五年的武子鈴,兩人一碰面,武玄就 激動的抱住弟弟。八妹變了,他膚色黑了許多,不再是細皮嫩肉,而身材也變得壯碩許 多,看起來很有男子氣概,已完全脫離了五年前那位美得有些娘娘腔的八妹。
看到武子鈴有這樣的轉變,武玄是欣喜的,但一想起五年前他狠心的離去,武玄突 然推開他,不悅道:「八妹,五年前歐陽姑娘離去時,大哥知道你很傷心,但你突然決 定上山拜師學藝也不告訴大哥一聲,光留下一張紙條就消失了。你知道你這樣做讓娘多 掛心嗎?現在可好了,你才回莊一日都不到,就急著去找歐陽姑娘。大哥知道你很想念 歐陽姑娘,但你至少也該先去向娘問安,好讓娘放心。你可知道,大哥足足讓娘嘮叨了 五年,五年?!耳朵都長繭了……」
積壓五年的不滿,武玄是不吐不快,有一半是嘮叨,另一半則是對弟弟的關心。
面對大哥的責罵,武子鈴一點也不敢反駁,他很有耐心的聽完大哥的責罵,才開口
解釋。
「大哥,八妹知道對不起爹娘及各位兄長,但大哥若知道我要上山學藝,鐵定會反 對,我知道七位兄長的武藝高強,不用上山拜師也能習得一身好武藝。但是經過與傲兒 的分離後,我才驀然驚覺,一直以來都是在你們的羽翼下成長,習慣了你們的保護,面 對難題時我無法獨自處理,更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所以經過幾番思量,我 不得不捨棄兄長們的羽翼,選擇上山學藝以讓自己變得堅強。」若要與傲兒廝守,他除 了逼自己把個性、武藝變強外,已沒有別的選擇了。
聽完武子鈴所說的話,武玄感到很高興,這五年來,八妹真的長大了!
「其實大哥也不是怪你,大哥能明白愛一個人的心情,只是這五年來苦了你了。」
武玄安慰的輕拍他的肩膀,不再責怪他,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心疼,因為習武的辛苦 他也曾經歷過。
「不苦,八妹一點也不覺得苦。」見大哥已不再對他生氣,武子鈴笑著回答。
「八妹,你真的不去看看娘嗎?」
「不了,我已非五年前的八妹了,無法再在娘面前偽裝女子。無法偽裝,只好避開 ,免得娘知道真相後傷心。」武子鈴說得落寞,他不願傷害娘,但五年來他變得不止身 形,他的心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