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緋不知道「他」存的是什麼、心念,只是一本與人為善的衷懷待「他」。
她這樣和善,反而教司馬嬌遲疑了。「姑娘,您不用對我這麼好的,這我不好收下……」
司馬嬌原是要陷害他倆的心志,開始動搖,與容君緋拉扯起來。「你收回吧。」
龍無名見司馬嬌糾纏不清,顯得不耐了。他橫手一出,劫下客君緋的碎銀,反手握住司馬嬌的手。
司馬嬌觸上龍無名厚實的大掌時,心頭猛地失了分寸。「他」驀然抬眸凝對龍無名,龍無名適巧轉了視線,與「他」的黑眸相對。
與龍無名不期的對望,竟讓司馬嬌竄了異樣的感受,一張俏臉生了紅暈。
龍無名沈聲。「收下吧。」將碎銀硬塞到「他」的手中。
司馬嬌低頭看著碎銀,手上除了沈甸甸的感覺,還殘著方才龍無名那一握。
「他」呆了半晌,等到回神的時候,龍無名早就朗聲喚了船夫開船。「他」正想出聲,就看到兩人並肩入了船艙。
司馬嬌將話吐了回去,船艙外的珠簾放下的那時,「他」竟覺得悵然若失。「他」恍惚地坐下,丟了碎銀,一手撐著頭,猛然之間,才想起「他」將「驌驦騰雲」遺落在龍無名的船上。
「糟了!」司馬嬌叫了聲,倏地彈起。
「他」不想害龍無名了,該把「驌驦騰雲」拿回來才是。「喂!別走啊--」「他」在龍無名的船後頭叫著。
兩船之間,離了一點距離。「他」忖了下,跳過去應該沒什麼問題,也不多加思索跨步就跳,哪裡知道,龍無名的船身偏了一下下,「他」腳下一滑,整個人翻到水裡。
龍無名和容君緋聽到撲通的一聲,出來探尋。
司馬嬌才剛浮上水面,腳底突然抽筋,「他」慌了手腳,放聲大喊著:「救人……」身體向下一沈,「他」咕嚕地喝了兩口水。
龍無名立刻跳下水中,容君緋解下燈籠,移向水面。「大哥小心。」她對龍無名雖是相信,心頭還是一跳。
四周的船,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湊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人群聚了過來,光隱隱地透下。
龍無名從背後箝住司馬嬌,浮了上來。「大哥。」容君緋一喜,燈籠一放,連忙將手伸出。龍無名搭著她的手,借力使力,翻跳上來。
「好啊、好啊!」四周船上的人,鬆了一口氣,對龍無名報以喝采。
龍無名僅僅點了一下頭,按住司馬嬌,司馬嬌對著河面嘔出嗆出的水。
人們見沒什麼有意思的,也就散了開來,此時卻有一艘船,擠撞了出來。「表妹,你沒事吧?」原來是孫鴻趕了過來,認出是司馬嬌,放聲大喊。
龍無名視線一抬,認出孫鴻背後三人,正是「風火雷」三人。他喃念:「風火雷……」隨即猜出,孫鴻口裡的「表妹」,必定與司馬府有關。
司馬嬌見事跡敗露,臉上一紅,瞪了孫鴻一眼。
龍無名放開她,站了起來,冷冷說道:「姑娘,你家人來接你,你可以回去了。」
司馬嬌還在難堪之中,孫鴻就怒氣沖沖地跳上龍無名的船上,質問道:「龍無名,我表妹怎麼會掉到水中?」
龍無名看也不看他,逕自脫下一身濕漉漉的衣袍,用手一擰。
容君緋心覺孫鴻無理,也不與他搭腔,只是接過龍無名的衣服,放手一抖。
孫鴻被水潑到,皺了一下眉,又見兩人不理會自己,只覺顏面無光。「喂!」不客氣地叫著。
「表哥。」司馬嬌臉都教他丟盡了,拉著孫鴻。
龍無名終於斜眼對上兩人。「我不知道你表妹怎麼掉到水裡的。不過,你要是再不走的話,一會兒就可以知道自己是怎麼掉下水裡。」
孫鴻還想說話,就讓司馬嬌忿聲堵住。「表哥,你閉嘴啦!」
司馬嬌對著龍無名軟言說道:「在下司馬嬌……因為嚮慕龍幫主大名,才想來拜訪,因為……」她還想說什麼,可看到龍無名絲毫不動,她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話,只能將眼神尋向客君緋求救。
容君緋見她可憐,開口為她解了尷尬。「原來是司馬姑娘啊,我還在想,哪家姑娘這樣玲瓏標緻呢!我武叔的婚事,還是承蒙令尊大人玉成,才得以圓滿。一直想說,該去貴府拜訪,沒想到你卻先來了。司馬姑娘,你剛落水,在船上吹風容易著涼,應該先回府休息才是。」
容君緋知道她是司馬嬌,心中把幾件事情串起來,其實已猜出她原來的用意,只是她看她此刻確實是懊悔不已,便為她鋪了台階。
司馬嬌朝她感激一笑。「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謝。」
「慢走。」容君緋手一伸,送兩人回他們的船,這才瞟見遺落在旁的「驌驦騰雲」,她逸出一抹笑,彎身拿起,雙手奉還給司馬嬌。「我料司馬姑娘,應該為了取回這傳家寶物才落水的,這次可別又忘了帶走。」
「謝謝。」司馬嬌見這東西,更覺尷尬,倉皇地收下,匆匆地跳回船上。
龍無名見他們走了,和容君緋說道:「那司馬嬌懷了鬼胎而來,你實在不用對她這樣客氣。」
容君緋對他一笑。「結個善緣也好啊!」
龍無名看著她,她怕真是菩薩托生的,才有這樣從不與人為惡的慈心。
龍無名眼神一柔,說道:「你是個好人。」
容君緋暖逸笑容。「大哥不假思索地跳下救人,也是好人。」
龍無名勾唇。「這世上恐怕只有你會這麼說,也只有你不曾聽過人指著我罵畜生了。」
「怎麼這樣說呢?」容君緋眉心一斂,低了的視線,正落在他胸前疏疏落落的汗毛,她突然出手輕扯。
「做什麼?」龍無名嚇了一跳。
容君緋俏抬著頭看他。「你不是說被指著罵畜生嗎?那我把你的毛拔盡了,你就脫胎做人了。」
「真是的。」龍無名笑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