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緋點頭。「當然可以了。」
元空雙手合十含笑。「感謝容施主,我這就讓大觀帶你去禪房。至於龍施主,你大可放心,他在這裡,我會好好招呼的。」
容君緋看著龍無名,龍無名對她一笑,容君緋這才放下心,她轉對元空說道:「那就有勞大師為我大哥開示了。」
「阿彌陀佛。」元空起身,吩咐剛剛那名小僧人帶著容君緋離開。
龍無名見兩人離開後,開口說道:「大師支走我義妹,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和龍某說的?」
元空微哂。「龍施主果然聰明。既然如此,老納也就直說了。」他端正神色說道:「龍施主殺伐之氣太重,印堂已然發黑,近日之內,小災不斷,大禍難避。老納誠心與施主說,還是早做準備才好。」
龍無名笑出聲來。「準備什麼,是準備避開禍事,還是準備好辦理喪事?」
元空一聽,眉頭緊皺。
龍無名斂笑。「感謝大師關心,龍某無意取笑大師,只是要是有報應的話,那就來吧!」
元空一歎。「龍施主戾氣太重,若是願意還請常來寺中走動。」
龍無名揚了一抹笑。「大師,龍某做事從不手軟,該殺人時,我還是會殺人,若是殺完人之後,再來念佛懺悔,不是反而叫菩薩覺得噁心嗎?」*
元空見他憤世嫉俗,又固執不化,只得說道:「多親近佛,可以叫龍施主多結善緣,多增善見、多生善心。人本來就俱足佛性,龍施主要是願意,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龍無名縱聲朗笑。「大師可知道一句話,『一步江湖,步步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的地方,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沒有退出,只有死亡。」
他看著元空,那一雙精神的黑眸,陰鸞深冷,卻又孤獨悲涼。
元空雙手合十,沈聲一歎。「阿彌陀佛。」
***
回程中,龍無名和容君緋共乘一匹馬車。一路上,車內寂靜,只有馬車轆轆前行的聲音。
容君緋悶了許久,終於出聲。「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從寺裡回來之後,你就一句話也不說。」
龍無名猛地抬頭,一笑。「我在想,最近天氣不錯,你要不要到郊外的別院,去住上一陣子。」
「大哥,」容君緋挽眉,擔心地說。「你失神了。現在正逢梅雨,哪裡來的天氣不錯?」
「也是。」龍無名視線移向外面,並不說話。
元空的話,還在他的心裡繞,他不擔心自己遇到怎樣的災難,就怕連累到她。
容君緋不放心他,又再叫他。「大哥……」
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時,馬車突然一停,跟了一下,有人將車廉掀開。
「文叔!」容君緋看清楚,才知道掀開車簾的人,正是文訓。
龍無名見了文訓,料想必定有事,手一揮,先阻了他說話,轉身對著容君緋一笑。「大哥,真的像你說的一樣,出神了,連和文叔約好的事情都忘了。你先回府吧,大哥還有事情處理。」
容君緋看著他,扯了一抹笑。「那好吧。」
「大哥走了。」龍無名揚唇一笑,拍拍她的頭,旋即跳下馬車。
他掠到文訓旁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文訓低語。「司馬嘯天帶人砸咱們東大的場子,那邊已經幹起來了。」
「老傢伙找死。」龍無名俊容一沈,翻身上了文訓準備好的馬匹,策馬奔出。
文訓與另一名弟兄同乘一匹,緊隨在後。
龍無名一路馳騁,到了賭場,才發現除了兩幫的弟兄之外,官府的人也來了。
帶頭的捕頭,人高馬大,嗓門一扯,還有幾分氣勢。「來人啊!把鬧事的,統統給我帶回去。」
他的氣勢不錯,官府的人數也不少,只是龍幫和司馬幫的人,也都是抄刀帶劍的漢子。他們當中好些人雖在打鬥中受傷,不過齜牙咧嘴的,也不是好惹,因此三方就這麼僵著不動。
龍無名翻身下馬,往捕頭那邊走去。「呂捕頭,誰敢勞動您出來?」
呂捕頭見了他,嘿嘿地堆了笑,低聲說道:「龍老大,這地方歸我管的,您的場子出事了,我自然要來關切。」
龍無名看了一眼,司馬幫帶頭鬧事的人,便是孫鴻。孫鴻見了他立刻握緊了劍,怒瞪著他。
龍無名勾唇說道:「呂捕頭,您來關心,我自然是很感激。可是我底下的弟兄,可都是規規矩矩的,是司馬幫的人來這兒鬧我的,你卻要我將我那些弟兄跟他們一併關在一起,你要我怎麼跟他們交代。」
「龍老大,憑我們老爺跟你的交情,你的弟兄怎麼可能出事呢?!這只是照規矩、做個樣子而已。不出兩天,我就讓你的弟兄回去。」呂捕頭拍胸脯保證。「牢裡是我的天下,司馬幫的人一到裡頭,我就替您教訓他們。」
龍無名思忖了下形勢,看了呂捕頭一眼。「你先把他們抓住。」
「應該的、應該的。」呂捕頭連聲稱是,一揚聲,說道:「來人啊,先把來鬧場子的,給我抓起來。」
官府的人數先扣住司馬幫的人,並不成問題。司馬幫的人脫逃不及,很快就被擒抓。
呂捕頭看著龍無名,等他說話。文訓也已經趕來,他附在龍無名耳邊低語,龍無名並不說話,只是朝著呂捕頭點頭。
呂捕頭鬆了一口氣,朗聲說道:「還請龍幫的弟兄,一同回衙門作證。」
弟兄們見是龍無名點過頭的,也不抵抗,刀劍就這麼扔在地上。
呂捕頭對著龍無名拱手。「謝謝老大配合。」
龍無名搭了他的肩。「我的弟兄,要麻煩你照顧了。呂捕頭也是辛苦了,晚上到我『留香樓』來,我找最好的姑娘招呼,也請老爺一起來作客。」
「龍老大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呂捕頭嘿嘿地笑著。
***
入夜,容君緋見龍無名和文訓未歸,便去敲了武德的門。武德什麼也不說,她便每隔一刻就去敲他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