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不再想這些事,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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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家父說,你要與舍妹成親了?」
北經貞羽與築紫齊策在飲宴閒談時,無意間聊起此事。
「確實如此。」北條貞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不置可否的說。
「那可真恭喜你了。」築紫齊策臉上露出爽朗的俊美笑容。「不是我自誇,但我妹 妹的確是個美人。近年來家父刻意教育她成為一個完美的女性,京裡聞名前來提親的貴 人可不少呢!」
北條貞羽聽他這樣說,也只是笑了一下。
他想也是。築紫齊策是出了名的俊美公子,身為他妹妹的人,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 去。
過了一會兒,築紫齊策忽然歎了一口氣。
「怎麼啦?」北條貞羽好奇的問。
他可是很少看見這位齊策君顯出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呢!
「沒什麼,只是想著我唯一的妹妹如今也要出閣了,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未免 令人洩氣。」
北條貞羽輕笑了一下。「等著嫁你齊策君的姑娘多的是,是你不願意屈就,如今又 自怨自艾些什麼?」
「我想娶我想要的姑娘。」他坦承的說。
雖然他身邊紅粉知己不少,但卻沒有一個是他真心想要的。父親好幾次要為他安排 利益聯姻,都讓他給峻詞嚴拒了。
這一輩子,他只願意娶他真心喜歡的人……如果他也能在妹妹出嫁的時候,同時娶 得那個侍讀之君,那該有多好。
「唷,聽你這麼說,是有對象了?」北條貞羽興味盎然的問道,將身子微微挪近築 紫齊策。「說來聽聽如何?能讓你這樣著迷,想必是一個絕世大美人吧!」
築紫齊策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老實說,我都還沒見過她,平時只是通通信罷了。不過聽說她確實是一個世上少 見的大美人。」
「聽說?」北條貞羽撇嘴一笑。「只是聽說而已,你就非她莫娶了?齊策君,小心 哪,女人虛有其名的多著呢!」
對於這些事,花名在外、風流倜儻的北條貞羽甚有心得。
「也許吧!但這位姑娘真的很令我仰慕。她文采如花,一手『青蓮院流』
的書法寫得相當精湛。」築紫齊策由衷佩服的說。
他是沒見過侍讀之君本人,但光看她那優美高雅的筆跡,及信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 柔雅韻致,就夠他傾倒的了。
「哦?擅長『青蓮院流』嗎?這倒難得。」北條貞羽顯得有些感興趣。
「如何?將這樣的佳人也介紹給我認識吧!」
築紫齊策聞言,尷尬的愣了一下。「呃?」
「唬你的,別嚇成這樣。」北條貞羽笑著說道。「別忘了我是將要成親的人!」
片刻之後,北條貞羽狀似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哪裡有真的值得令人傾慕的佳 人呢?既風姿綽約,又容貌出眾……」
他不經意又想起當年那個立在紫籐花下的麗顏佳人。
築紫齊策也想起他心中那位侍讀之君。
很湊巧的,當代兩大俊美的青年公子,居然同時思繫著同一位來自遙遠中國的薄命 佳人。
如果能再見一次面……北條貞羽心中如此想道。
至少想見一次面……這則是築紫齊策心裡的念頭。
他決定了,一定要見上一面。築紫齊策暗自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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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雨霏霏的午後,小紫一如往昔獨自待在東屋中。
她斜倚在小几上,手中拿著一張淺藍色優雅的信箋,和一枝還帶著露水的紫色鳶尾 花,神情似乎不勝憂煩。
這是長公子方才遣人送來的信函,高雅的信紙上寫著幾行蒼勁雅麗的字跡,筆墨濃 淡有致,很顯然費了一番心力。
上面寫著——我仲慕你的儀範已久,有幸得以時常拜讀你高雅的信函,但心裡卻總 不免以未睹芝顏為憾。今日我想前去拜訪你,希望你能看在我們同是築紫家人的份上, 勿卻是幸。
突然收到這樣的信函,叫她怎能不煩心呢?她根本就沒有和長公子見面的意思哪!
信箋上微微透露出來的薰香高貴美好,卻讓她越聞越心亂。
怎麼辦?現在回函拒絕還未得及嗎?但回信又該怎麼寫呢?
正當她猶豫不定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素昔和她親近的侍從倉皇失措的跑了進來。
「侍讀之君,長公子往這裡來了,他說要拜會你哪!這怎麼辦?」那個年輕的侍從 緊張的說。
什麼?小紫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長公子動作這麼快,信剛送到,人就來了。
看來要想拒絕長公子的要求,是來不及了。
「怎麼辦?侍讀之君,一時之間我們要怎麼接待長公子?」侍從急得團團轉。「我 們東屋這裡,從來沒有身份高貴的主子來過啊!」
「我也沒什麼經驗啊!」小紫愁苦著臉說道。
何況,她根本就不想和長公子見面……對了,逃吧!既然她根本不想和長公子會面 ,那就逃離東屋,暫時迴避一下吧。但是,哪裡可以暫時讓她躲藏呢?
小紫想了一下,決定過去築紫小姐的西對屋。那裡是小姐的寢宮,又有許多年輕的 侍女,相信長公子應該不方便到那個地方吧!雖然不大樂意過去那裡,但現在只好如此 了。
打定主意之後,她一把拉住還在那裡盤算著要如何接待長公子的小侍從,匆匆忙忙 的往後門而去。
「跟我來。」
小紫迅速的逃離開東屋,隨後來到的築紫齊策,只能望著人去空空的遺憾興歎。
居然逃掉了呢!這麼討厭他嗎?唉……築紫齊策自己一人在東屋歎息,而小紫匆匆 地來到西對屋,則引起許多素日和她不合的侍女的訝異。
知道築紫小姐現在正在內堂歇息,小緊不敢進去打擾,只是站在格子門外的迴廊, 祈禱長公子趕快離去。
小紫雖然是築紫小姐的侍女,但因為她只負責侍讀,築紫大人又特地撥了一棟東屋 讓她住,所以她幾乎是從來不涉足西對屋的。她的突然出現引起眾侍女們紛紛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