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誓約,笑著轉身離去。
行不出三步,他忽然又回過頭來說道:「對了,你的扇子,就留在我這裡當作是定 情信物吧!」說著便離開了。
他的身形一走遠,小紫便匆匆地奔回北對屋。
第四章
自從那天之後,小紫的心神一直相當恍惚,常常獨自坐在屋裡,一發呆就是整個下 午,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幸好也沒什麼人看到。
一回想起當天在花園裡所遇到的事,她就不禁心驚膽跳,這樣的恐懼心理比起三年 前尤勝。
她怕讓眾人知道她竟和築紫小姐的夫婿有所接觸,更怕那人會再來跟她牽扯不清… …田於她也住在北對屋,因此一旦小姐的夫婿來到北對屋,她都知道。從前她倒也沒有 特別留意小姐的夫婿是否來到北對屋,而現在,她卻時時都提心吊膽,深怕聽到姑爺來 到北對屋的消息。
她真的好怕……所幸最近北條主上都沒有來找小姐,她總算可以稍稍放心。但有一 件事她仍然感到相當懊悔……當日不該讓他奪去她的扇子!
遣扇給陌生的男子,這是何等輕薄的舉動。一旦傳出去,她要怎樣解釋呢?
這幾天她一直在惶然中度日。
深夜時分,她伏在几上,隔著幾帳遠望天上一輪冰盤似的明月。
由於心事的緣故,她睡意全無,只是覺得好累。
真的好累……為什麼老是遇到這種事呢……她將臉伏在小几上,微微閉上雙目歇息 。
一陣清風襲過,似乎微微掀起了帝攏。
小紫心裡煩亂,也無心去理會。忽然一縷香氣飄入她鼻中,這才驚覺情況似乎不太 對勁。
她抬起頭來。
黑暗中,只見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立在幾帳旁,似乎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小紫心中一驚,正想放聲呼喊,那抹身影忽爾開口了——「我來找你了。」
那聲音隱含笑意,聽在小紫耳中似曾相識。
是他?
知道來人是北條貞羽之後,小紫才放下心來。
她立刻坐起身來,低聲問道:「主上,您來這裡做什麼?」
「我說過我要來找你呀!要在房間眾多的北對屋找到你的住所,還真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可是我還是找來了,你是不是很感動?」他輕笑地在小紫的身側坐下來。
小紫見他坐得如此靠近,不由得挪移身子,拉出他們之間的距離。
「主上,您真是太放肆了。萬一讓人家發現了,您的顏面要擱哪兒去?」
對於他的暗夜造訪,小紫心中自是驚疑不定,但她終究修養過人,還是一股鎮定的 說。
北條貞羽輕笑了一聲。「為了見你一面,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他半玩笑半認真的 說。
此時,月光輕朗地照入房間內,使他們對以看清對方的五官。
小紫靜靜的望著北條貞羽,覺得他俊美的臉上那幽深的心思,讓她完全無法瞭解。
她歎了一口氣,「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小侍女,無法明白主上高貴的心思。
可否請主上直接告訴我,這樣糾纏我有何意義?」
北條貞羽微笑著,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坐著。
小紫掙扎著。「請不要這樣,小姐看到了不好……」
「那又如何?我的事可輪不到她來管。」北條貞羽不以為然的冷笑道。
的確。雖然北條貞羽表面上對築紫雪客氣,不過這也只是因為她是築紫鎮康的女兒 、築紫齊策的妹妹,而她本身又是個大美人罷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對這位正夫人 可能連理都懶得理吧!更別說容得了她來管他。
老實說,他對這一位原先覺得艷美絕倫的夫人越來越感到厭惡了。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發現對方雖然容貌非常美麗,但卻沒什麼內涵。
沒有內涵並不是說她不學無術。憑良心說,他這位夫人若論起才學,也是和時下所 稱的才女之流不相上下,修養也還不錯。只不過,似乎沒什麼品德涵養似的,個性輕浮 淺薄,不是很適合傾心對待的那一種。
他喜歡美女,但更喜歡有內在涵養的女性,就像他眼前的這一位。
雖然交談並不多回,但光是看她與眾不同的氣質,與蘊惜有致的舉止,就知道她不 是一般的庸俗女子。
她的出身低微,是唯一的缺憾,否則他倒覺得這樣一位姑娘,比他的元配夫人好上 太多了。
「主上可以仗勢身份恣意妄為,但我不同,我只是人家身邊的一個小侍女,求主上 不要讓我為難。」見掙脫不了束縛,小紫只好低聲下氣的請求。
「沒有人敢為難你的。」北條貞羽微笑著說,輕淺的吻悄悄地落在她白皙、香氣馥 郁的頸項上。
小紫嚇了一跳,努力的掙扎著。
「主上,你再胡來,我要叫人了!」她顫抖著聲音威脅道。
「你叫啊。我並不介意讓別人知道我迷戀你!」北條貞羽不以為意的說,依舊我行 我素。
讓他這麼一說,小紫更不好意思驚動別人過來了。
說實在的,她更怕讓人家看到這種情形。而且如果真讓別人知道了,她會覺得對不 起築紫小姐。
一想到築紫小姐,小紫就跟著想起收養她的築紫大人和夫人。他們待她不薄,她實 在不能做出這種違反道德的事,讓築紫小姐蒙羞啊!
思及此,小紫開始猛烈掙扎,阻止對方的唇舌更往下進犯。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咬舌自盡!」她不惜撂下狠話。
北條貞羽聞言,自她的頸間微抬起頭。
「自盡?你敢嗎?」他笑著問道。
他可不太敢相信這樣一個嬌柔的小姑娘,會有怎樣反抗到底的勇氣。
「我身份低微,但也不能無端任你調戲。你若執意不放開我,我只有以死來表清白 。」
小紫說著,便欲咬舌自盡。
北條貞羽見狀,連忙阻止她——「別!別這麼做,我放開你就是了。」他將小紫放 回她方纔的座位,但自己仍是倚著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