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你是故意氣我的。」季妲始終不信她的魅力會輸給雷瑩瑩。
「信不信隨你,只請你馬上給我滾開!上次要不是你,瑩瑩也不會大受刺激而出了車禍。幸好她失去了記憶,否則,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而雷山河也早把我們倆趕出雷家大門了。我不想再跟你牽扯不清,請你出去!」俞凌霄失去耐性地把浴袍丟向她,「如果你還賴著不走,那麼,我今晚就回去跟瑩瑩睡。」
「你——」俞凌霄鄙夷的眼光令季妲為之氣結,「別把雷瑩瑩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她還不是背著你跟別的男人偷情。說來,你得感謝我為你撕來那張日記;否則,你戴了一輩子的綠帽子還不知情呢,」
「住口!我不許你污蔑她!」俞凌霄被她說到了痛處,氣得青筋暴浮。
「污蔑?這是不容置喙的事實!也許她現在忘了一切,可難保哪天她一旦想起又趕著去和舊情人私會,到時候我看你還會不會護著她?」說著,她甩門就走。
「舊情人?我對凌霄不貞?」
雷瑩瑩的心緒更亂了。原先的三角關係已經擴展到了五角習題,而且還有一個人是被她所遺忘的:「我……我真的有做出對不起丈夫的事來?」
難怪一開始俞凌霄對她冷冷淡淡的,且不論他和季妲是否仍有感情;光是老婆紅杏出牆這件事,男人就無法忍受了。
雷瑩瑩呆立在原地,只覺得雙腳似乎失去知覺了。這件秘密——連她這個當事人都忘記的秘密,比丈夫和繼母曾是老相好的事實更令她難以接受!因為她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本性是那麼下賤無恥。
俞凌霄的背一直僵著,無聲的兩人同時感受到時鐘敲響十二點整的沉重。片刻後,他走向圖書室,雷瑩瑩趁他開燈之前,躲到更後層的書架後面,她緊張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分明。
俞凌霄並沒有再往後走,透過書架的隙縫,雷瑩瑩看到他從A層的那一格抽出了一本《金瓶梅》,並從書中抽出了一張折了幾折的紙張。他的表情在看著那張紙時變得有些痛楚,而後用力將書合上,放回架子中,轉身回小客房,重重地關上了那道門。
雷瑩瑩在廳到門鎖「喀」地一聲鎖上後,確定他不再進圖書室,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A層櫃去抽出那本書,無聲而迅速地走出圖書室,在樓梯間,藉著小燈找出那張紙。無巧不巧地,它正好被夾在潘金蓮與西門慶私通的那一章節中,難道有何含義?
她不急著馬上打開,事實上,她是害怕這裡頭的內容可能會令她無法承受,若要昏倒的話,也得選擇昏倒在自己的房裡!因為預感告訴她,這張泛黃的紙也許正是她婚外情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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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雨
今天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壞透了!
好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即使是在咖啡廳獨啜一杯苦澀的咖啡也好。在這個家裡,只有無盡的寂寞和苦悶,曾經寄望姍妮的出生能為我的生活帶來改變,但是情況似乎更糟。我的情緒不斷地低落,常莫名的想哭,難道這就是人家所謂的「產後憂鬱症」?
如果凡在的話就好了,至少我不會寂寞。凌霄雖然是我的丈夫,兩人的心卻隔得好遠好遠。比較起來,懂我喜怒哀樂的凡好像與我才是一體的。
法國,好遙遠的國家,凡在那兒一定快樂極了。可惜我沒有那個勇氣,否則,一定帶姍妮去法國讓凡看看這個可愛的孩子。
看完了這篇日記,雷瑩瑩終於明白那天去買顏料回來,俞凌霄為何對她大發脾氣了。不消說,日記裡一再提及的「凡」和那幅向日葵的畫家是同一個人,「我跟凡的關係到底有多密切?」雷瑩瑩細讀著這份紀錄,絲毫沒有一點印象。
然而,其中的「寂寞」、「與凡是一體的」等字句,寫明了她跟凡的情感甚於俞凌霄;尤其最後那句「帶姍妮去法國給凡看看」,雷瑩瑩自己都不得不懷疑——姍妮到底是誰的骨肉?
「老天!這麼重要的事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來?該死!」她敲著自己的頭,責備地說:「我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凌霄的事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是在我喪失記憶後,他對我反而更好、更體貼,我……」
眼前的證物不容她以失去記憶為由而全盤推翻。面對這塊污點,雷瑩瑩愧疚在心,甚至不知如何去面對早已知情的丈夫;即使俞凌霄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她就是無法釋懷。
她將這張紙偷偷地塞回了圖書室,接下來的是一堆的疑問湧上心頭:
這個「凡」到底是何許人物?
為何他能將自己的芳心從俞凌霄身上奪過去?
姍妮是他的孩子嗎?
雖然那孩子長得像俞凌霄,天曉得這是不是純屬「巧合」;而她又怎麼能夠昧著良心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
「不行!如果姍妮不是凌霄的骨肉,我不能讓他平白地負起父親的責任,我自己犯下的錯就該自己承擔!即使凌霄不計較,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不能原諒自己又如何?難道和凌霄離婚以示負責嗎?
而這段感情她又割捨不下,在她正想與丈夫回復真正的夫妻生活時,半途竟殺出來一件無頭案,的確教她進退兩難。
「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盤繞在她心頭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東方發白,雷瑩瑩才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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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她的不是鬧鐘(這個盡忠職守的機器,其屍身早就被打爛拋在角落了),而是俞凌霄的輕吻。
雷瑩瑩只覺得耳畔好癢,雙眼一睜,就瞧見丈夫坐在床沿正朝著她笑:「雖然是升調為我的助理秘書,並不代表擁有遲到的特權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