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電話鈴聲響起,王秀猶豫了一下才拿起話筒。她原本擔憂的表情,在「嗯、嗯」兩聲後有了喜悅的神色,她掛斷電話,轉身告訴俞凌霄:「先生,小姐醒過來了,韋醫生叫你趕快過去!」
「好,我先過去,姍妮就麻煩你了。」俞凌霄放下了女兒。
俞姍妮馬上嚷著:「爸爸,你不是說要帶我去?」
「呃……因為媽媽還在加護病房,小孩子是不能進去的,等她轉到一般病房,爸爸再帶你去好不好?」
俞凌霄不得不虛應著。其實,他是擔心與雷瑩瑩面對面時,若是提到了「兒童不宜」的真相,豈不傷了女兒幼小的心靈?他瞥了眼季妲,發現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想必她也在害怕吧。不過,這女人「裝傻」的功力比他高竿多了,求「自保」應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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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衝進病房時,那場面直教他「怵目驚心」!
斜躺的雷瑩瑩面無表情,韋仲徉的雙眉揪得幾乎要連成一條線了;而雷山河則趴在床沿垂著淚——他不是一向「沒血沒目屎」的嗎?瞧他這德行,難道……瑩瑩把他和季妲的事全盤托出了?
肯定是了,雷山河一定是受不了他那千般呵護、萬般疼惜的愛妻背叛他的殘酷事實,才會有此反應。俞凌霄心涼了半截,腦中閃過幾個可能的結果——他也許會被踢出雷氏企業,而讓苦心經營的計劃功虧一簣;也許瑩瑩已經提出離婚的要求……
不行!他得鎮定點,接下來的「自圓其說」太重要了,他不能亂了陣腳!
「仲徉,瑩瑩她……」
「凌霄,你快過來!」雷山河倏然站了起來,急切地說:「讓她看看你,也許……也許她能記得你。」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雷瑩瑩成了白癡?
「老先生,我們……認識嗎?」初醒的她氣若游絲,而眼神中流露著對他的陌生。
俞凌霄被這狀況給搞糊塗了,他望了一眼韋仲徉,試圖從好友那兒得到答案,而後者則面色凝重地說:「你自己看吧。」
「瑩瑩,你不記得爸爸沒關係,凌霄你總該記得吧!他是你的丈夫呀!」雷山河一把拉了俞凌霄過來。
此時,雷瑩瑩抬頭和他對望著。俞凌霄實在瞧不出她的表情有一絲絲的「怨恨」,或是一點點的「假裝」,反倒是一臉的「困惑」。
「我是凌霄,和你結婚五年的丈夫,你……真的都想不起來了嗎?」他不太置信地問,想從她的眼神中探出真偽。
「凌霄?丈夫?我……我有結過婚嗎?」她反問。
那語氣絕不是賭氣,更不像是演戲,俞凌霄敢肯定雷瑩瑩沒這等能耐。為此,他不禁怔了怔,難道她真的失去記憶了? 「爸爸,瑩瑩一醒來就是這個樣子嗎?」
「完了,她連你都不記得了……」雷山河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絲希望。
「你試著想想看,我們在一起生活那麼久,你一定能記起來的。」話才說完,俞凌霄就感到心虛不已。
他在幹嘛?!要雷瑩瑩回憶起以往那些不快樂的點滴,似乎太殘忍了點,尤其是她出車禍前的那一段。
「我……我想不起來,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她搖搖頭。
「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覺得『雷瑩瑩』三個字特別耳熟?」他捺著性子繼續問。
「我?我叫什麼名字……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天呀!我到底是誰?我怎麼會躺在這裡?」她撫著頭。
俞凌霄轉向韋仲徉求解:「仲徉,你告訴我,怎麼會這樣?」
「呃……」韋仲徉清了清喉嚨,「我只能說,瑩瑩非常幸運地度過了危險期,不會成為植物人了;而且照這個情形看來,也脫離了『白癡』的可能性。只是,她喪失了記憶——我是說,全部的記憶。」
「該死!這算什麼答案?」俞凌霄啐罵著執起他的手,「難道沒有原因嗎?」
「我說過了,她腦部神經受損,而且還有部份的血塊未清除,這也許是造成她失憶的主因。」韋仲徉推開他,冷然地說,「也或許是她潛意識裡想忘掉一些不願記得的事。」
俞凌霄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看了雷山河一眼,幸好後者沒聽出弦外之音。
「醫生,你說瑩瑩能不能恢復記憶?我願意花錢買最好的藥。」雷山河始終以為金錢萬能。
「能不能恢復以及恢復時間的長短很難論定,我們會繼續觀察。」以醫生的立場,韋仲徉也只能這麼說,他不敢拍胸脯亂開支票。
「你們到底是誰?我……我又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雷瑩瑩被這兩位自動「認親」的男人給搞得腦中一片混亂,她無助地問穿白衣制服的韋仲徉,「醫生,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為什麼我全都想不起來?好痛……我的頭好痛。」
她按住額頭,顯然痛苦不已。韋仲徉連忙喚來護士:「密斯李,麻煩你先給病人打一針,讓她好好睡一覺。」
雷山河和俞凌霄仍試圖喚醒她的記憶,卻被韋仲徉給推出了病房:「我想,瑩瑩目前最需要的不是想起她是誰,而是好好地靜養。伯父,您別擔心,我們會盡一切努力幫她恢復記憶的。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跟凌霄。」
好說歹說地哄走了這位擔憂的父親,韋仲徉才鬆了口氣。看著俞凌霄望著病房內的妻子出神,他語含深意地說:「這樣的結果不見得算糟,或許上帝真要給你一次機會。」
「你是什麼意思?」
「除非她慢慢想起來,否則,現在的雷瑩瑩就如同一張白紙,她會被染上幸福的色彩,還是繼續灰暗的人生,端看你願不願跟地重來一次了。」
「重來一次……」俞凌霄低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