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韶菡雖昏迷不醒,身子一陣溫暖,一股暖流竄上心頭,漸漸的恢復了知覺,緩緩 的睜開雙眼。
「嗯……」她呢喃一聲,發覺背後的人,大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的身子往懷裡帶 去,緊緊的箍著她的身子。
誰?她睜著迷□的雙眼,身子是又痛又麻,實在無法回過頭去瞧那人是誰,不過那 熟悉卻又渾厚的嗓音,讓她心頭一悸,鼻頭一酸的又想掉下眼淚來。
是管念禎嗎?為什麼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卻又遇上傷她最深的人?這一切不都是他 設計好的嗎?為什麼此時他又出現在她的身邊?
見她已經緩緩甦醒過來,他心上的石頭也放了下來,那御賜的聖藥還真是靈驗,加 上他的真氣運輸,昏迷不醒的她竟然睜開雙眼了。
「我不許你死,聽見沒有?」他擁著她的身子,將俊顏埋進她的頸窩。「要是你死 了,我會要唐府的人跟著你一起陪葬的。」
「我……」她想要開口,卻是一陣沙啞,沒有力氣說話。
「別說話。」他緊緊的擁著她的身子。「撐過今夜,不然,我說到做到。」
她再度閉上美眸,沒想到她的生死竟然也要由他來操控,這種日子,還要多久才會 結束?
為了唐府及管府兩家的恩怨,無辜的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會不會對她太不公平了 ?
可是,她卻沒有怨懟,只因為自己愛上管念禎這個殘酷的男人。
她柔順的偎入他的懷裡,背部貼緊著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那溫熱的氣息包圍著 她的全身,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感到一陣安心。
執起她的小手,他觸到的是如枯枝般的小手,不復以往那般滑嫩柔軟,且懷裡的她 是瘦得憔悴、瘦得令人心疼。
明明不該去憐憫她的,始作俑者的人是他,如今心疼她的人也是他,真是矛盾極了 。
不該、不該再對她動情的!他不斷的警戒自己,卻又一個不小心跌入那煩人的情塵 中,只是一個疏忽,他就會掉進她的天真溫柔裡,永遠也不能翻身。
憶起管府那夜的血恨,他仍舊可以輕鬆的恨她,可看到她一張憔悴的臉龐,卻又能 立刻引起他的憐愛。
該死!他暗罵一聲,卻驅不走心裡那股逐漸發酵的情愫。
愛不愛她又怎麼樣呢?她是唐之女,他根本不能拋開那血恨。
他只能用盡一切的手段,讓她代替唐府償還十年前的血債!
收回對她的愛吧!那殘忍的聲音不斷的告訴著他,愛上仇人的女兒是最為不智的。
他可以不愛她,他要將她禁錮在身邊,當成玩物般禁臠,永永遠遠讓她活在他的殘 忍之下。
陳府對她的折磨也夠了,接下來就換他對她的殘忍及無心了。
他,是主宰她命運的厲鬼。
從今之後,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而傷害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人!
第八章
刺眼的陽光落了一地,床上的人兒因此被喚醒了,睜開雙眼迎接著新的一天。
唐韶菡只覺得喉嚨像火燒著,嚥了口沫有點痛,而身上也有著多處的酸痛,一張小 臉不但慘白,還非常的憔悴沒精神。
是自己沒見過的地方,她急得下了床沿,發現腳踝上的腳鏈還是扣住她的雙踝,沒 有法子,她只得緩下動作,慢慢的走下床鋪。
她腳上沒有鞋子,只得赤裸著蓮足走在冰冷的石地上,雖然有些不自在,可是她也 沒有多加在意,只想走出廂房,看自己身處何處。
她走向木門前,要打開時,木門竟自動的打了開來,門前,是一抹偉岸的身子,雙 眼正好對著那寬闊的胸膛。
她怔了一下,才抬起一張蒼白無色的小臉觀望,一瞧,她的腳步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眼裡有著害怕。
管念禎看她可以下床,心裡著實放心不少,可望見她那張依然沒有血色的臉龐,他 的眉頭還是深鎖著。
「你……」她的聲音是沙啞的,開口問道:「是你救了我嗎?」
「你以為我會眼睜睜讓你死去嗎?」他的聲音極欲表現出冰冷,可在無形之中,卻 多一股柔情。「我不會這麼便宜你,別忘了我要折磨你一輩子。」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雖曾斷斷續續醒來,卻是神智不清的呢喃著,完全不知道外界 的情況,醒來又睡、睡了又醒,有時還突然發高燒,讓他有些手忙腳亂,不過病情依然 被他控制住了,現在她不但高燒全退,而且還能下床走動,他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了。
腳鏈依然是箍在她纖細的腳踝,因此她動一下,那清脆的鐵鏈聲便傳遍四周,而管 念禎似乎沒有意思要將這腳鏈解下。
「你好殘忍……」她垂下小臉,呢喃著。「為什麼不大發慈悲的讓我這樣死去呢? 」
非得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他才甘心嗎?
「管家的血債,是你們唐家一輩子都還不起的,所以,我要你用一輩子抵給我!」
他走上前。「折磨你一輩子、讓你永無寧日。」他的嘴角扯起冷淡的笑容,大手一 伸,將她摟進懷裡。
「你……」她抬眸,望進他那雙森冷的黑眸,她想掙脫出他的擁抱,卻是徒勞無功 。
「想罵我不是人吧?」他笑的更是冷酷。「在十年前那晚,我變成了復仇的厲鬼, 我付出一切,只為讓唐家得到該有的懲罰,不過我並不打算毀了唐家的一切,我只要毀 掉與唐有關係的人,當下,你是第一個人選!」
她不再掙扎!他說的對,她是唐的女兒,理當為管家的那場滅門血案負責。
「我不會逃的,為了爹犯下的錯誤,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來償還。」強忍的淚水, 還是落了下來了。「你要折磨我、毀了我,我都無怨無尤,只求你別傷害唐家其他人。 」
見她認命的樣子,他沒有多大的愉悅。「哼,你還真是認命。」
「不然,我可以請求你賜我一死嗎?」她的心被他奪走之後,世界不再是快樂、單 純的,而是一切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