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色把瞿傲籠罩在黑暗之中,讓人頓時眼花,誤以為他是前來向人討命的幽冥使者。
倏地睜開眸子,他的眼底蓄著一抹冷冷笑意。「David,你太不聰明了。」
「對不起,大少爺,是我笨、是我貪財,一切都是我的錯,請您看在過去我為瞿幫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高抬貴手,放過我吧!」他一個勁的猛磕頭,不消多時,額際已滲出絲絲血跡,模樣好不狼狽。
「放過你?」低沉的嗓音升高幾階,瞿傲側身,下顎指向阿福。「告訴他,依照幫規,他犯下的罪行該如何處置。」
「是。身為南美地區的總堂主,你利用職權,壓搾巴西的毒品販子,中飽私囊長達三年之久,根據幫規,理應以鋸刀慢慢割去雙手、雙足,任你自生自滅而死。」阿福有條不紊地道出David的罪狀與應遭受的刑罰。
「不,不要殺我!」他恐懼的在地上爬行,妄想攀住瞿傲的褲管,求得一線生機。「大少爺......」
阿福舉起右手,兩名彪形大漢立即架起David,不給他接近主子的機會。
狀似優閒的轉過身子,凝睇外頭優美的景色,瞿傲眉宇微攏,冰寒的臉龐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冷色調。
David在調去南美洲任職總堂主之前,是他的心腹之一。這回David以高級管理階層的身份,知法犯法,丟盡傲殿顏面,在統馭南美的瞿馳告知他此事後,隔天他便領著人馬親自到巴西去逮他。
能讓瞿幫的大少爺親自出馬去「迎接」他回總部,David的面子夠大了。
「大少爺,求您念在往日情分,放我一條生路,求求您......」
「住口!」阿福發出叱喝聲,絕不允許一個傲殿叛徒當眾撒野。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們!」在瞿幫多年,David太瞭解幫內處置叛徒的殘忍手段了。
想當初,他也親手料理過幾名手腳不乾淨的小嘍囉,那比起中國古代的種種酷刑,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爺?」瞿傲久久不出聲,可由他背影所發出的肅殺之氣,就足以撼住在場的所有人,阿福屏住呼吸,心裡忍不住發毛。
暴風雨前的寧靜,有時候比暴風雨橫掃過境時更恐怖!
果不其然,在眾人大氣不敢喘的當口,瞿傲有力的右腿一起,來回兩記飛踢動作,只聞David發出尖銳的慘叫,一手一腳就這樣活生生的被打斷了。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收勢的動作完美得無懈可擊。「功可抵過,我不殺你。」
「聽到了沒有?還不謝謝大少爺!」阿福輕踢他,不屑的想,要是這件事落在三少爺手中,David鐵定是死無全屍!大少爺重情重義,僅僅廢掉他一手一足,這種下場算是薄懲而已。
「謝謝大少爺,謝謝!」忍著痛,David的淚中含笑。
他怎會不知道?瞿馳是出名的冷血,要不是他曾經待過傲殿,瞿傲肯為他出面,否則三少爺一道追殺令下來,他早就命喪黃泉了。
失去一手一足,撿回一條小命,他認為很划得來,因為怎麼說也都是他自己一時利慾熏心,被金錢沖昏了頭,才會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瞿傲再次背轉過身,閉上雙眼。「帶他下去,逐出瞿幫,永不錄用!」
David一離開,桌上的筆記型計算機恰巧發出嗶嗶聲。
阿福接收畫面,為主子轉述大意,「五少爺聽說您回來了,問您晚上要不要一起去PUB狂歡?」
不必瞿傲開口,他逕自接話:「我馬上替您回絕他。」
五少爺還真是不死心,每次邀請少爺出門,必遭到冷臉以對,他卻還能持之以恆,樂此不疲。
「順便警告他,東南亞最近不太穩定,他最好皮繃緊些,不要荒廢了正事。」
嚴峻的話語裡,隱含著一絲絲難得的溫暖,若非細心如阿福,旁人可能會以為他們兄弟的感情不睦。
「是。」
偌大的傲殿除了鍵盤聲,再無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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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台北=
走進「貓茶館」,任誰都不會忽略,那只霸佔住櫃檯呼呼大睡的白色肥貓。
「嗨,老賊,快點起床接客!」輕巧的躍過門檻,踏入室內,妙齡少女伸出魔手,惡作劇地猛搔牠油滋滋的肚子。
白貓半掀起眼皮,一見擾貓清夢的人是她,索性放棄掙扎,任她為所欲為去了。
別說貓兒不懂事,經驗告訴牠,只要碰到這名「拗客」上門,牠最好是乖乖的棄械投降,否則,依她胡作非為的死性子,牠不被整慘才怪!
「海澄,妳來了?」年方二十八的老闆娘捧著餐盤,笑吟吟地迎上前來。
「對啊,我和同學約在這裡討論事情。」撥弄著因奔跑而微微汗濕的短髮,慕海澄瞪著那只妄想不著痕跡偎向主人的肥貓,眼神飽含警告。
「喵嗚--」牠喵地一叫,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馬上爬回原本的位置,擅於看人臉色的功力,與牠「老賊」的外號不謀而合。
「妳是說小豬兒?」
「嗯,她到了沒?」拍拍白貓垂在桌面的頭顱,被寶島陽光曬得發亮的玉手滿意抽回。
「五分鐘前剛到,我正要送飲料上去。」見愛貓失去平日對他人的囂張跋扈,亂沒骨氣地嚮慕海澄俯首稱臣,老闆娘笑咧了嘴。她最愛看這一人一貓暗鬥心法。
「我端上去好了。」端起那杯看起來像是蛋蜜汁的東東,她旋身往樓上走。
「妳還是喝蔬菜汁嗎?」老闆娘探出半個身子追問。
「Yes!」
令人憎恨的修長雙腿瀟灑地拾階而上,慕海澄一面走,一面朝各包廂大聲呼喊:「哈囉,我親愛的小豬兒、我可愛的豬豬仔,妳在哪裡?」
當眾人好奇的左右張望,想找出到底是誰這麼悲慘,竟然被同學冠上「豬」的稱呼時,一截肥肥短短的手臂刷地伸出竹簾,朝聲音來源豎起一根憤怒的中指。「慕、海、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