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思音快速地將眼前的狀況分析了一下,再看看雷夏風身上那件半敞的襯衫與掉了 皮帶的牛仔褲,以及他從臉一路紅到耳根子去的秀氣臉龐,反應迅速的她很快地理出了 頭緒。
這個素來以純情出名的指導老師,該不是以為他們倆酒後亂性、發生不可告人的超 友誼關係了吧?
嘿嘿嘿,真是有趣!
展思音向來喜好惡作劇的細胞此時再度蠢蠢欲動,她小心地藏起笑容,趁著早上剛 睡醒還沒洗臉的雙眸尚帶些迷濛時,故作憂鬱地朝雷夏風眨了眨眼,努力學習夜間八點 檔老掉牙連續劇的受虐女主角,哀怨地道:「夏風老師,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什麼、記得什麼?」雷夏風膽戰心驚地瞪大了琥珀色的褐眸,吞了吞口水續道: 「思、思音,你的意思是……」
「昨晚你喝醉了,在大家回去後,你硬是拖住我不讓我走,然後就對我……」
展思音死命地憋住笑意,將頭微低以掩去嘴角的竊笑,因憋笑而顫抖的肩膀正好掩 飾了她的不自然,也順利說服雷夏風,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受害人」。
「什麼!?」雷夏風腦袋裡的瞌睡蟲一下子全嚇跑了。
「老師,你該不是想說,你全都不記得了吧!」展思音裝出悲傷的表情瞅著雷夏風 ,「你根本就不想負責對吧?」
「不、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我不知道。對不起,思音, 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雷夏風拚命地在腦海裡整理自己的記憶,無奈酒量不好的他 在昨夜只喝了半杯就醉倒了,所以後續記憶全無,哪兒來的記憶啊!
「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眼見雷夏風一副六神無主的焦慮模樣,展思音心 想也整他整夠了,再鬧下去,萬一雷夏風發現可就不好玩了。
她正想找個好時機向他說明一切,誰知雷夏風卻突然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你、你在這裡等一等!」雷夏風說罷,很快地奪門而出。
「搞什麼啊?」展思音納悶地往外探頭,卻沒見到雷夏風的身影。
該不會笨到去買驗孕藥了吧?還是去拿結婚證書?展思音邊回想雷夏風方纔的表情 邊笑,她對這個認真到近乎傻氣的指導老師向來抱著半欺負、半捉弄的心態,不過她還 挺喜歡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相信這麼古典的笑話,真是太可愛了!看來等會兒她得好 好向他說明,否則雷夏風說不定會拖著她上法院公證結婚。
就在展思音笑得樂不可支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讓她連忙收起笑意。
雷夏風匆匆打開門,走到展思音的身旁輕聲道:「對不起,因為時間太早,所以我 去請校工幫我開門。我先開車送你回去吧!」說罷,雷夏風從一片混亂中翻出自己的外 套遞向展思音,「外頭很涼,你……你先穿這個吧。」
展思音萬萬沒有料到雷夏風的反應竟是如此「正常」,這下她這個使雷夏風罪惡感 升高的罪魁禍首倒感到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的啦,老師,我可以自己回家,至於剛才的事……」
展思音正想解釋,卻被雷夏風打斷。
褐眸微斂,雷夏風露出嚴肅的表情應道:「我會負起責任的。」
「啊?」展思音眨了眨圓黑瞳眸,以為自己聽錯了,「老師,你剛才說你要負什麼 責任?」
「我、我……既然是我……我對你……」雷夏風支吾其詞地紅了臉,「再怎麼說, 我都應該負起責任來,所以……所以你不用擔心。」
展思音總算聽懂雷夏風的話,但是她卻只想放聲大笑。
拜託!她跟他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他要負什麼責啊?真是夠了!再怎麼單純也該有 個限度呀!真虧雷夏風還能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沒被人給騙了或賣了。依他這種過度 信任別人的個性,若是今天遇上了個想藉故攀上他的女人,不把他給生吞活剝、敲詐到 底才怪!
「那個……反正我們兩個也都成年了,要結婚的話,在法律上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而且我也有工作,我想要照顧你應該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至於感情的問題,那個… …我很抱歉對你做出那種事來,但是我真的……」雷夏風的眉頭越蹙越緊,似自言自語 的道:「如果你不排斥的話,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啊!當然,若是你不想嫁給我的 話,有什麼不滿你都可以告訴我……」
聽著雷夏風的長篇大論,展思音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往上揚,幾乎要忍俊不住地爆笑 出聲。
由於雷夏風自告奮勇與犧牲奉獻的態度,令展思音那堆原本已經抑制住的惡作劇因 子忍不住又開始蠢蠢欲動。
嘿嘿,既然雷夏風都這麼「盛情邀約」了,她不應和一下好像有失禮數吧?
掩飾性地輕咳兩聲,展思音套上方才雷夏風遞上的外套,抬起頭瞧著他。
「怎、怎麼了?」雷夏風微愕,「我說錯什麼了嗎?」
「老師,你真好。」展思音微微一笑,「謝謝你。」
「那你的意思是……」雷夏風感到有股沒來由的緊張感。
「老師,你真的要娶我嗎?」展思音走近雷夏風,螓首微傾,半長不短的直髮在頰 邊劃出一道黑瀑。「呃,那當然。」雷夏風鮮少與女孩子如此靠近,平日雖因教導這群 女學生們球技而有過近身接觸的機會,卻與今日的情況完全不同。霎時,他只感到腦海 裡一片空白,連話都快要說不出口。
「那就這樣吧!」展思音開心地拉住雷夏風的襯衫,「既然你說要負責,那麼如果 我懷了孕,你一定要娶我哦!」
「啊?」雷夏風驚愕地瞪大眼,等到他領悟其中的意思後,忍不住漲紅了臉叫道: 「什麼!?懷、懷孕?」「當然啦!老師你昨晚喝得那麼醉,一定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吧?」展思音湊近雷夏風,好笑地看著他露出一副「受害人」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