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看到你很有精神的樣子我就放心了,倒是這個孩子……」雷夏風輕咳 了聲,「嗯,那個,他長得有點像我……是吧?」
「你說韋德嗎?」展思音摸摸男孩的頭,還親匿地在他頰上親了幾記,「對呀,長 得是很像老師沒錯!很可愛吧?」
雷夏風感覺自己的額頭開始冒起冷汗。
「我記得他叫你媽咪。」雷夏風吞了吞口水,「你是……你真的是韋德的……」
「對呀,我是他的媽咪哦!喏,你瞧,我們笑起來很像吧?」展思音一把抱住韋德 ,輕聲笑道:「如果我們倆和老師站在一起,說不定會被誤會是一家人呢!很有趣吧? 」
果然!
雷夏風頓時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他有了孩子!和展思音……他的學生!哦,老天哪!
勉強拉回自己的神智,雷夏風朝展思音擠出一抹笑容,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思音 ,這個孩子的父親,該不會……」他尷尬地停頓了下,輕聲問道:「是我的吧!韋德是 我的孩子嗎?」
「嗄?」展思音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懂雷夏風的話,「老師,你剛才說了什麼?」
雷夏風問她韋德是不是他的孩子?
為什麼?她說了什麼話讓雷夏風誤會了嗎?而且,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問題來 ?
「思音,韋德他……是我跟你……那個……」雷夏風吞吞吐吐了半天,好半晌才將 句子完整地說出來:「思音,韋德是三年前我跟你在社團教室時……是那個時候的孩子 嗎?」
「三年前?」展思音微愕,隨後才猛然憶起三年前自己對雷夏風開過的玩笑。
在喝酒狂歡之後,她與醉倒的雷夏風在社團教室共度了一夜,而後雷夏風誤會他們 兩人之間發生了男女關係,於是她便一時興起,故意誤導雷夏風,好讓他想歪。
原本,她打算馬上告訴雷夏風,說這不過是個玩笑,卻因為雷夏風太過單純直接的 反應,讓她覺得有趣而與他周旋了一個星期,後來她因為突然移民至美國,也就將此事 給忘得一乾二淨。但是雷夏風此刻的提醒,卻讓她想起了當初對他說過的話——如果我 沒有懷孕,那麼這件事你就把它忘了吧!不過如果我懷孕了,你一定要娶我哦!我不想 讓孩子變成私生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這麼跟雷夏風說的。
而且她記得雷夏風也答應了,神情還頗為認真。
雷夏風該不會直到現在還惦記著這約定吧?因為後來她與雷夏風失去了聯繫,所以 也沒跟他說清楚。
莫非雷夏風就這樣心驚膽戰地度過三年?那這麼說來,他還沒結婚,甚至為了她這 個小玩笑而沒有交女朋友?
哦!老天哪!別開這種玩笑了,這個責任她可擔不起。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太對不起雷夏風了。
「思音,你就老實說出來吧。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還在擔心你是不是因為怕我 不認這個孩子,所以跟我斷了音訊。」雷夏風看她臉色陰晴不定,連忙又補上一句:「 這件事你一點都不用擔心,我說過我會負責的不是嗎?」
展思音看著雷夏風認真的神情,感覺時光在瞬間倒流了三年,而她正與雷夏風獨自 待在社團教室裡……***
三年了,雷夏風竟然一點都沒變!
一樣的淺棕短髮、一樣是那樣率直認真的個性,笑容也如同從前,仿若是燦爛朝陽 。
記得初次與雷夏風見面時,她便被這位年輕指導老師的笑容吸引了。
他總是笑得很有精神,跑起步來像盛夏裡的涼風,有點過度單純,卻是個道地的好 人。他從不對女學生毛手毛腳,也不許社團裡的男同學對女孩們吹口哨、開黃腔,雖然 被評為古板、封閉,卻是女同學眼裡的紳士。
跟雷夏風一起上課的日子像在享受人生,是件天大的樂事,他開朗的性子令社團活 動樂趣倍增,活潑的舉止帶給大家歡笑;而奇準無比、從未失誤的三分線射籃總讓場邊 的女孩們尖叫不止,敏捷而利落的身手更讓男同學讚歎不已。
而今,這位同學們眼中的運動健將、學校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指導老師,竟為了她 一個無心的玩笑而……腦中的思緒不受控制地分裂成兩邊,一派求和解,一派意圖續戰 ——她應該對被整了三年的雷夏風說出全部實情,並請求他的原諒;她應該馬上開口解 釋,告訴他這個叫韋德的可愛男孩,是她的姐姐展季雨與她的美國姐夫的孩子,只是湊 巧與雷夏風有著相似的外貌。
因為那位美國姐夫也是棕髮褐眸,她應該立刻對雷夏風說明,韋德叫她媽咪只是因 為她與姐姐長相有些相似,而她又是韋德的乾媽,所以韋德才如此喚她。
一切的誤會,都只不過是因為那個她認為無傷大雅、結果卻造成慘重災情的小玩笑 。
展思音真的很想這麼告訴雷夏風。
可是她的腦海裡,如今卻被滿滿的惡作劇細胞佔據了。
只要再整雷夏風一個月就好,然後她就會帶著小韋德回美國去,因為她只不過是受 忙碌的姐姐與姐夫之托,暫時代為照顧他罷了。
而這短短的一個月裡,若只有她一個人帶著韋德到處逛,一定會很無聊,何況她這 麼久沒回台灣了,有哪些好玩的她都不清楚。
所以啦!既然眼前有位自動送上門的「保父」,她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是暴殄天物 ?
她不喜歡被雷劈,所以還是珍惜「資源」……,好好利用吧!
難得小韋德還有小韋德的父親竟與雷夏風這般相似,所以小傢伙一定不會排斥雷夏 風的,這不是擺明了天要助她照顧小孩嗎?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她願意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