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嗯……你怎麼會跑到那個河堤公園去?」她隨口找了個話題,想和他多聊 聊。
「剛好經過。」蕭之硯簡短地回答,並不打算多解釋些什麼。
「喔……」
他的回答令紀語甜有些氣餒,他怎麼都不多說一點話?難道他一點也不想和她聊天 ?
見她一副失落的模樣,蕭之硯以為她還在想著手環的事,當下擰起眉心,板起了臉 。
「不許你再去找那隻手環,知不知道?」他以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
他必須確定她不會再一個人衝動地跳進冰冷的溪水裡,否則他實在無法放心地離開 。
一想到那隻手環,紀語甜仍舊覺得相當難過,她剛才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找過了 ,卻都找不到。
或許就像他所說,手環已經被溪水給沖走了,如果是這樣,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她歎了口氣,努力打起精神來,見他仍沉著臉,一副不大高興的模樣,她遲疑了半 晌,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而回想起在溪邊被他緊擁在懷中 的情景,她的心底就像打翻蜜糖罐似的甜蜜。
她不由得猜想,他的怒氣是不是因為關心她?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上她?
一點點,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讓她知道, 他對她也有著同樣的心情。
只要他對她有一點動心,她就滿足了……「為什麼生氣?這還用問嗎?」一提起這 件事,蕭之硯就不由得又動了氣。「這麼冷的天氣還往溪水裡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
雖然被罵了,但是紀語甜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如果今天的情況反過來,是她看見 別人往冰冷的溪水裡跳,她可能也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但是,除此之外呢?他對她,難道就沒有一點出於個人的關心嗎?難道他的怒氣, 並不是出於對她的在意,甚至是……喜歡?
紀語甜很想知道答案,但偏偏愈是在意的事情,她就愈是問不出口。
見她沉默不語,蕭之硯以為是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於是便緩下臉色和語氣,換了 個話題。
「再過一陣子,我們那支廣告片就要拍了,你自己的身體要顧好……」他的話還沒 說完,就發現她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有些蒼白。
「怎麼了?」他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沒什麼……」紀語甜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一顆心卻無法遏止地泛起了疼。
難道,他的怒氣就只是因為擔心她萬一受了寒,得了重感冒,到時候廣告片無法順 利拍攝?
難道,她對他而言,除了是廣告片的演員之外,其他什麼也不是?
難道,他在溪邊的擁抱,只是為了不讓激動的她再度跳進溪中,並不帶有任何一絲 私人的情感?
這樣的猜想,令紀語甜的心悄悄地跌落谷底,幾乎連勉強的笑容都難以繼續維持下 去。
看著她失落憂傷的神情,蕭之硯的心中升起一股再度擁她入懷的衝動,但是他終究 什麼也沒做,甚至還站了起來,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你要走了?」紀語甜抬頭望著他,眼底掠過一絲失望與不捨。
他為什麼不多坐一會兒?難得他們兩人有獨處的時候,她真不希望他這麼快就離開 。
「是啊,時候不早,你也該休息了。」
「喔。」
紀語甜也跟著站了起來,送他到門口。
眼看他就要轉身離開,突然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令紀語甜伸手拉住了他外套的一角 。
「怎麼了?」蕭之硯回頭看著她。
「你……」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可不可以晚一點再走?
她的眼底盈滿柔弱的挽留,心底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他又問了一次。
「你……呃……那個……開車要小心。」
蕭之硯的眼神一柔,說道:「我知道,你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再見。」
紀語甜目送著他轉身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之後,她才關上了門。
「唉……」她歎了口氣,整個人有氣無力地倚靠在門板上,一顆心被寂寞給佔滿。
她真希望他還能像在溪畔那樣,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在懷中,只是,這恐怕是難 以實現的奢想吧……
第七章
蕭之硯走後,紀語甜整個人蜷縮在他曾坐過的那張沙發上,低垂的眼眸完全沒有焦 距,就這麼失神地望著地板,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門鈴聲突然響起,她才從怔忡之中驚醒。
轉頭看向時鐘,發現竟然已經快半夜兩點,她不禁困惑地蹙起眉心。
這麼晚了,會是誰來按門鈴?
她滿懷疑惑地走上前去,謹慎地透過門板上的貓眼察看究竟,沒想到外頭站著的人 竟是蕭之硯!
她立刻開了門,驚愕地望著他。
「怎麼了?」她詫異地問。
蕭之硯望著她,不發一言地拉起了她的手。
紀語甜的臉驀然一熱,心跳因他的舉動而亂了。
他……他想做什麼?為什麼去而復返?為什麼拉著她的手?他是不是……想跟她說 些什麼?
紀語甜望著他,心底有著隱隱的期待,突然間感到腕上一陣冰涼,她疑惑地低頭一 看,立刻驚喜地瞪大了眼。
「啊——我的手環!」
淚霧在瞬間湧上眼眶,她激動萬分地撲進他的懷裡。
「你幫我找到它了!謝謝你!謝謝你!」發現他的褲管比先前更濕,她的眼眶也不 由得濕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他為了幫她找回這只意義深重的手環,在冰冷的溪邊一遍又一遍 仔細搜尋的情景。
紀語甜的心被一股強烈的感動給漲滿,她發現自己更愛他了!
「我該怎麼謝謝你才好?」她在他的懷裡又哭又笑。
蕭之硯感染了她的驚喜與興奮,嘴角也跟著揚起微笑。
他就是不忍看她憂傷的表情,也明白這只白金手環對她的意義深重,所以剛才才特 地回到溪邊,替她尋找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