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嵐清看她都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心想也許她是厭倦了只在暗處發出敵意,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她想徹底宜洩自己的不滿,站在那看能不能把她給瞪到地獄裡去吧!
不想跟她的敵意對抗,那嵐清移動腳步想從她的側邊走過,不料,艾芙麗爾毅然伸出手阻擋住她的去路。
\"咦?\"那嵐清略顯訝異地蹙起眉,看來她的確是有話要說,但她沒時間,也不想聽。
那嵐清無所顧忌地看了艾芙麗爾一眼,她推開她的手,繼續前進。
什麼?
艾芙麗爾氣得臉都綠了,恥辱爬上她漂亮的五官,咬了咬牙,她用慢條斯理卻惡意十足的語調開口:\"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也不會變成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那種隱約含著笑意的嘲諷成功地觸動那嵐清的神經,儘管她一向以讓四周維持和諧的關係為自己的最高行事原則,但這並不代表當她面對衝著她而來的惡意時會無動於衷。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將艾芙麗爾衣著考究,努力在服裝品味上展現貴族風範的打扮映人眼簾,儘管她怒火高漲,行為舉止依然極為克制,有一份自發性的優雅在控制她的行為,無論她多麼生氣,潑婦罵街的舉動在她身上是絕對看不見的。
對她來說,對這個人不理不睬就是她表現怒氣的方式。
\"你很無聊。\"
她鎮定自若的回應讓艾芙麗爾錯愕不已,她快步向前,這次是伸開雙臂徹底地擋住她的去路。
\"不許走!\'
艾芙麗爾固執的表情跟利夏爾出奇雷同,那嵐清光人地患著,淵源相同的血液成分賦予他們個性上的共同特點應該就是喜歡勉強別人,以及受不了別人不以他們為中心。
\"你到底要幹嘛?\"那嵐清心急如焚,口氣也不耐煩了起來。
艾芙麗爾其實也沒有很具體的想要幹什麼,最初的想法只是想用自己的高貴讓那嵐清白慚形穢,讓她自己知難而退,明白像她這樣粗俗的動物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卡斯特羅山莊的女主人的,她跟這兒的華麗根本無法相稱,跟利戛爾站在一起更是一顆毫無光芒的小行星。
她原本可以直截了當的對她說出這些話的,但是礙於身份,她只好用行動表示。
艾芙麗爾就像古代的貴族那樣,十分重視自己的身份,因為自恃高貴,所以覺得向一個地位低下的人表達憤怒有辱自己的出身。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她眼中不配跟她交談的人居然連理都不理她,而且還把她的行為斥為無聊的舉動,那種完全沒有被人放在眼裡的恥辱衝擊著她,沒有多想,她便向前擋住她的去路。
\"不會太久的……\"艾芙麗爾動了動嘴唇,一陣掙扎之後終於鄙視地。
\"什麼?\"
忽然冒出的一句話讓那嵐清毫無頭緒,這個艾芙麗爾說話的方式跟利夏爾還真是如出一轍,都是那樣沒頭沒腦,教人一頭霧水。
看得出艾芙麗爾一點也不屑跟她說話,是妒忌與懊惱支撐著她,使她降低身份的站在這裡。
\"只是一時興起,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她在說這幾字時,眼中的鄙視又增添一分,斟酌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再說下去,動了動嘴唇,像是在嚼什麼東西似的,最後從她高貴的嘴裡又多吐出幾句帶有嘲弄意味的話。\"他不可能是認真的。\"
那嵐清原本緊皺的眉頭放鬆,表情是既無奈又覺得很好笑,總算搞懂她的意思了,說實在的,這得歸功於跟利夏爾的相處,她對於這種毫無脈絡可尋的對話方式才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力。
如果她不是對卡斯特羅家的這兩個人有一些瞭解,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他們一個是太以自我為中心,而一個則是太自以為貴的話,她幾乎要認為語言障礙是卡斯特羅家長期近結婚之下的產物了。
那嵐清把垂落額前的長髮撥回原處,用這種方式來稍微宣洩心中的不滿。
她吸了一口氣,想要擠出一個虛假的笑容,發現她頂多也只能微扯唇角,露出一個比較接近受夠了的淺笑。
那嵐清本是想跟她說非常謝謝她的提醒,她一直記得自己原來是誰,而且也很希望能恢復那個身份,只是話到嘴邊時,一個模糊的想法忽然閃過腦中,她瞇起眼,捕捉住這個瞬間的想法,並且迅速地將它回想了一遍。
是啊,她眼神一亮,帶著衡量的微笑看向驕傲的艾美麗爾,有何不可呢?她應該比貪戀歡樂的攝影師更有用。
\"你很希望我消失吧?艾芙麗爾小姐。\"
自己日思夜想的事情單刀直人的被說穿,艾芙麗爾的神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很希望對吧?\"她進一步追伺,心情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焦躁不已,她找到另一個可以幫助她逃出山莊的人了。
說來很諷刺,不過她的確必須利用艾芙麗爾痛恨自己的心理來達到目的。
艾芙麗爾注視著她的臉,想到對她始終不屑一顧的利夏爾居然用自己高貴的身體去擁抱這麼個低下的女人,怎麼也想不透……她的神情瞬間激動起來。
\"對,我希望你能消失,徹底的消失,不只是你,那些女人也是一樣。你們的存在只是污蔑了這個山莊的美麗,利夏爾跟你們在一起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你們為什麼不低頭看看自己呢?你們連舔利夏爾腳指頭的資格都沒有……\"
她握緊的手在輕輕的顫抖,頭一次有機會暢快的一吐為快。
恨得這麼徹底啊……
被人這麼莫名的痛罵著,那嵐清奇怪自己一點也不感到生氣,相反的,她覺得很高興。
\"那麼,你何不幫助我消失呢?\"
\"什麼?\"艾芙麗爾她的話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我是說,幫助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