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的眼困惑地微瞇,利夏爾無法明白自己,她顯然已經觸動自己最狂怒的那根神經,但他為何依然想擁抱她,想碰觸她柔軟富有彈性的嘴唇,想撫摸她如上等黑緞般的秀髮?
他為何還只想到她帶給自己的快樂?
無法明白……
痛苦和狂怒幾乎將他的心臟撕裂成兩個部分,帶著自己也理不清的疑惑,他鬆開指尖,原本致命的力道現在變成不自覺的輕撫。
摩擦著她細緻的頸項,感覺到溫熱的脈動一下一下的傳來,細微地觸動心底深處的某個部分,利夏爾空洞的視線集中在那張失去血色的唇,對它的渴望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利夏爾對她的愛與恨深到令自己害怕,他嘲弄地自唇角扯出一絲不具溫情的笑,低下頭,狂熱而緩慢地佔據她的唇。
那嵐清雖然恢復呼吸的能力,思緒還在暈眩中浮沉,原本已經黯淡的視線逐漸轉亮,恍惚中,只看見利夏爾如刀刻般的輪廓在她微弱的鼻息下來來回回移動,將溫暖的重量壓在自己的嘴唇上。
還沒死,好像又活過來了……
雖然她已經可以感覺到血液重新充滿臉部,氧氣也毫無阻礙地到達腦部,但是她不敢掉以輕心,誰也說不准性格難測的利夏爾會不會又在下一秒改變心意,重新決定掐死她。
然而就算他真的那樣做了,她也無能為力。一開始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她是從屬於他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她無法阻止他,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讓他達到目的。
奇怪的是,這在以前會引起她抗拒憤怒的念頭,現在好像不會引起同樣的情緒。
她想進一步思考原因,然而利夏爾濃重而熾熱的吻把她剛剛恢復的思緒打亂,她的頭腦再次變得暈眩、沉重起來。
想要擁有她,又想摧毀她,矛盾的情緒困擾著利夏爾,使他的吮吻由緩慢濃重變得狂暴猛烈,似乎是意識到他的變化,那嵐清原本被動的舌尖本能地想退縮,他毫不留情地猛力一吸,清楚地看見她因劇痛而皺起的眉頭,心中升起復仇的快意。
平常他就不太會去在意她的感受,只是逕自奪取他所需要的,這一次更是變本加厲,以刻意要讓她疼痛的方式反覆折磨她的唇。
好痛……
舌尖因強烈的吸吮而麻痺刺痛,那嵐清反射性的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她的背後,正以強健的力道控制她,便她動彈不得。
口裡的肆虐越來越有失去理性的傾向,她惶恐著,卻又莫名的從這種肆虐中領略到不同於以往的快感。
\"唔……\"她聽見自己隱隱約約的呻吟,雙手也不自覺的環抱住利夏爾的頸子。
就在她逐漸陷入著迷的情境時,微瞇的雙眼不經意地看向利夏爾的眼,意外的發現他赫然是以一種置身事外的冰冷在進行這個吻。
儘管他狂熱的唇舌逐漸將她的知覺燒燬,但是那嵐清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相對應的眸光,原本充滿生命力與洞穿力的湛藍色眼睛現在像個無底深淵一樣空洞,就好像他所有的感覺都在瞬間被掏空了。
他冰冷而無情地專注在自己的目的上,然而他的靈魂又好像跳脫這一切,在一旁冷眼旁觀。
竄過背脊的寒冷使她打了個冷顫,她一直不覺得利夏爾可怕,只覺得他是個被驚人的財富和崇高的血統慣壞的男人,他對自己的興趣來自於目前沒有更令他賞心悅目的東西,只有從強取豪奪裡才能得到一點快感,她相信一旦得到,他又會立刻對這個東西失去興致,索然無味地尋找下一個目標。
說起來,他會看上自己其實是因為身邊太多美不勝收的東西令他的感覺盲目,而過多的金錢又促使他不斷的尋求新的刺激。
那嵐清一直是這麼看待他的。
但是現在,她不那麼確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跟前利夏爾韻表情雖然讓人打從心底發顫,宛如戴上面具一樣,儘管冷酷空洞,又有著人類極度失意時的空虛。
她無法說清楚,這種空虛好像不是源自於單純的憤怒,而是情感上受到極大打擊所致。
是這樣嗎?難道他之前宣稱要她成為他的新娘的話,並非只是要為失去刺激的生活增添新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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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嵐清還來不及理出頭緒,一個新的刺痛隨即襲來,這次不是舌尖,而是在下唇的某個部位,帶著血液的腥甜,混合著彼此的唾沫,在他的反覆吮吻下,不斷在唇內擴散。
她困惑地將目光對上利夏爾的眼,想要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然而得到的只是一絲沒有感情的笑意,她睜大眼,心慌意亂地看著他稍微離開自己,然後帶著那抹笑意含住她出血的下唇,閉眼專注地吸吮著。
那嵐清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恐的聲音,以為他要像吸血鬼一樣地吸乾自己的血液,然而若說是吸吮,下唇的感覺又未免太過輕柔,不但沒有吸吮的痛感,反而有種熨貼的舒服感。
她心驚肉跳地看著他,無法猜透他行為背後的涵義。
但是當利夏爾重新睜開眼注視她時,原來的空洞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就像陽光重新在湛藍色的眼中跳躍一樣,散發出的光芒更燦爛、更迷人,也多了一份以前不曾看過的熱度與情感。
利夏爾嘴角遺留著那絲微笑,但傳達出的已不再是冰冷,而是帶有溫暖的明朗與真誠。
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讓那嵐清心裡的警戒反而更加升高,她說不准此刻盤旋在利夏爾腦海中的究竟是什麼,雖然現在他的眼神看起來無限深情,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心底是否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是啊,她的計劃逃走的確在一瞬間使他的怒火瘋狂燃燒,他也的確在瞬間產生黑暗的念頭,想著得不到乾脆一舉將她摧毀,然而在對她的唇舌施予蹂躪的同時,他又發覺自己是如此深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