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瘋了嗎?薊寒白著臉,大叫了一聲:「二姨娘!我不是寒兒啊!」
二姨娘怔了怔,「是啊!我差點忘了,你不是寒兒,你只是個替代品!」她幽幽地歎息著,「這世界真是不公平,你不是薊家的人,卻要因薊家的是非陪上一條命,你若是能夠早些離開,或是當衛鐵翼發現你的身份之後,便休了你的話,或許你還有活路,沒想到在他親耳聽見你承認欺瞞他的事實之後,竟然還肯留下你,你說,我怎能留你性命?」
薊寒愣了一下,倏地恍然大悟,「歸寧那天,你是明知道翼能聽到我們的談話,才故意說那些話要讓他誤會!」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那時二舅爺早已漏了口風,她怎麼忘了?
她不動聲色飛快地看了一下周圍,大霧來得好快,只那麼一會兒,濃霧如輕紗般地罩了下來,原本站在湖畔警戒的護衛已幾乎看不見人影,如果呼救的話,只怕會馬上觸怒二姨娘讓她提早動手,但在能見度幾乎等於零的情況下,遠在湖畔的護衛能及時救得了她嗎?
「他雖是中計了,卻沒休了你,這也是你命該如此!」二姨娘看穿了她的意圖微微冷笑著,「別指望那群護衛了,等他們發現不對勁時,你早去見閻王了!」
薊寒強自鎮定地說道:「你若是殺了我,翼更不可能娶雲兒為妻,他不會放過你!更會恨死雲兒!再說,你要如何向薊老爺交代?雲兒也會成為衛、薊兩家的罪人!」
二姨娘輕輕地笑了笑:「這些——你就不必擔心了,我打算和你一起死在這湖裡,人們只會以為這是樁意外,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被我殺的!」
語畢,突地眼神一變,薊寒嚇得正要大聲呼救,二姨娘飛快地往她身上連點數下,薊寒只覺得身子一軟,便癱在小木舟裡動彈不得。
二姨娘拔下髮釵翹開船底的木板,湖水迅速地滲透進來,小木舟也逐漸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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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狗?不!不像!那是——狐!白狐!
薊寒癡癡地望著在她面前飄遊的白狐,藍綠色的湖水將它的毛皮染成漂亮的銀藍,那會是來接引她的使者嗎?難道——她已經快死了?
在她快要沉人深深的湖底時,一隻體態優雅的白色狐狸迅速地游向她,咬住她的肩膀試著將她拖上湖面,被封住穴道的薊寒,僵硬的四肢無法給予任何幫助,反而因為本身的重量拖住白狐往下沉,白狐卻不願放棄地拚命努力。
放棄吧!不然你也會死的!放棄吧!薊寒默默地在心底對著白狐說,看著大大小小的氣泡不斷地從她的口鼻冒出來,閃爍著七彩的顏色,飄向湖面,飛向天際。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遺憾的是——她還是沒有告訴他——在她跨越了千年的時光,與他相聚之後,卻還是沒有對他說出最重要的那句話——
翼——
斷斷續續的畫面快速地掠過眼前,那陌生而熟悉的景象——是前世的記憶嗎?她看見他眼底不容錯辨的深情,她怎能懷疑他的感情呢?她的懷疑——是不是傷得他很深呢?翼——對不起!她沒機會對他說了——
一隻強壯的手用力地抓住她,迅速地將她扯出湖面,衛鐵翼看見她兩眼大睜,眼神渙散,冰凍的恐懼立即湧人他的四肢,差點就要抱著她往湖底沉,幸好發現她還有些微弱的呼吸,只是被點了穴,全身動彈不得,不但開不了口,連眼睛也合不上,衛鐵翼立即解了她的穴,薊寒眨了眨眼,僵冷蒼白的唇瓣徐徐地展開一朵虛弱地笑容;
「我愛你!」
她終於說出來了,心願已了,她安心地合上雙眼,放棄了一切的知覺,也聽不見那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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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鐵翼沉默地坐在床沿,深幽的黑眸緊盯著躺在床褥上動也不動的人兒,她雙眼緊閉,小臉蒼白。他想抱住她,確定她的生命仍在他的懷抱中鼓動著,卻又擔心他仍止不住的顫抖,會抖散了她一身脆弱的骨架。
他伸出手,輕撫著蒼白的粉頰,輕輕低喃著,「你怎麼還不醒過來?在你對我說了那句話之後,你怎麼可以不等我的響應就昏過去呢?」
「翼兒!」胡雪芝看見衛鐵翼那張蒼白焦慮的臉,她輕輕地安慰:「她不會有事的!難道你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衛鐵翼勉強扯扯唇,「雪姨!不是我不相信,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他感激地看著她;「雪姨1這次若不是你及時通知,恐怕——恐怕——」他打了個寒顫。
胡雪芝微微一笑,「我好不容易才將寒兒從千年後的世界給帶回來,若還讓她遭遇不幸,豈不白費力氣了?」
衛鐵翼咬牙,「那一夥人,我不會放過的!」
二姨娘的娘家原是北方數一數二的崴弘鏢局,但接連出了幾代的敗家子,鏢局的風光不再,若非二姨娘委身為薊老爺的側房,靠著薊府的聲望才能維持住鏢局的風光局面,但薊城易主之後,鏢局的營運便大受影響,若是連薊家的產業都要由外人來繼承,崴弘鏢局便失了靠山,加上覬覦衛、薊兩家的財與權,因此才設下一連串的毒計,意圖殺害薊寒。
胡雪芝垂下了眼,「雲兒是無辜的!她來是想保護寒兒,雖然也想警告你們,但對方是她的母親,她實在說不出口!」
衛鐵翼沉默著,掙扎了一會兒才道:「我不為難雲兒,二姨娘既然已死,我也不再追究了,至於其他的人,我會用別的名義去懲治他們的。」
若用殺害寒兒的名義去嚴辦,而讓寒兒的身份因此曝光,恐怕會牽扯出難以收拾的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