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寒幽幽地說道:「在那個世界——你叫胡雪芝,是我已去世多年母親的好朋友,自從父親再婚後,雪姨給了我許多家裡得不到的溫暖,這面古鏡——還是你送給我的!」
「寒兒——」胡雪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論起輩份的話,我該算是你的姑姑,但我卻是在你出生之前便做了翼兒的姨娘,這一聲『雪姨』,是你從小跟著翼兒叫慣了,才改不了口的!」
薊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如果這個時空真是我的前世,那照你所說的——我們在前世便已有這樣的親屬關係了,所以,今生雪姨才會如母親般地照顧我?」
胡雪芝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我也不清楚後世的事情,也許我們會在後世相遇是因為這一世所結下的緣分,也許我們在前幾世便曾經相遇過了,但——」
胡雪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神情瞬息千變,她沉思了許久,然後她才終於開口:「寒兒的失蹤讓大家都急了、慌了,翼兒更是瀕臨崩潰,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我——私下找了一位世外高人請求他施法找回失蹤的寒兒,沒想到——」她深深地望著薊寒,「沒想到
找回來的,卻是千年之後的寒兒!」
薊寒聽得一臉的迷茫與慌亂。「那麼——真的寒兒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十分清楚,事實的真相大概只有那世外高人才知道,但他在施完法術、找到你之後便離開薊城了,現在也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了。但——」胡雪芝低頭看著捧在懷裡的銅鏡。「既然你是看到銅鏡出現異象才回溯到這個時空,也許除了那位高人的法術之外,這面銅鏡也是關鍵之一!」
「雪姨是說這面銅鏡是我穿越時空的關鍵?」薊寒懷抱著希望說道:「那麼——我是否也能夠借由這面銅鏡回去?」
「這只是我的猜測——」胡雪芝沉思著,「說不定——關鍵是在於——你所說的那個古鏡幽魂——」
「雪姨所指的是——附在這銅鏡上的鬼怪也是造成時空錯亂的原因?」薊寒試圖理清腦子裡的一團迷霧。
「恐怕——你當時所看到的不是鬼怪,而是你這一世的殘影!」胡雪芝的一雙秀眉又打了好幾個死結。
「殘影?」薊寒睜著一雙瞳孔散渙的眼睛。
胡雪芝點著頭,「寒兒遇襲時,曾經緊抱著這一面銅鏡,人在生死存亡之際意念最為強烈,也許就在那時候,那片斷殘存的記憶便是要彌補她與翼兒分離的遺憾,也許是那片斷凝聚在銅鏡上的思念與魂魄,害怕在身體毀滅之後會離開她心愛的人,再加上那高人的法術,才造成時空的逆轉,特別將後世的你拉回這時空來接續往後未完的人生。」
薊寒呆呆地問道:「那——那——我要怎樣才能回去呢?」
「不如——」胡雪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暫時就先別回去了!」
「什麼?」薊寒差點跳了起來。
胡雪芝抬起手來阻止她的抗議聲,說道:「寒兒出事的消息傳來,衛、薊兩家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出去尋找,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如果寒兒真的遇害了,也應該找得到她的屍首,那麼如果她沒有死而是和你一樣掉入某個不知名的時空呢?」
薊寒眨眨眼睛,問道:「雪姨的意思是——」
胡雪芝深深地看著她,「也許她和你是在某種未知的狀況之下交換了身份,所以在寒兒之前,在找到你誤入時空的真正原因之前,你得先頂替這身份才行。」
「什——麼——」薊寒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急著反對,無論如何,我們總得找回那位高人才能再做打算,但在那之前,」胡雪芝一雙美目掃向她,「反正你也無處可去,不妨就暫時先代替寒兒吧!」
「那怎麼可以?!」薊寒立即反對。
胡雪芝輕輕地說道:「這樁婚事本就是為了聯繫城主與薊城士族的勢力而定下的,這段戀情的發生更使兩人的婚事順理成章,但若非如此,這樁婚事也是退不得!現在新娘子竟遇上流匪攻擊失蹤,早就讓薊城百姓議論紛紛,不如你就暫時留下來,安安大家的心,等我們找到那位高人,找到真的薊寒,再讓你們互換回來吧!」
「但是我對這時代的薊寒一無所知,即使我們的面貌長得一模一樣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其他的人?」薊寒還是覺得這主意太荒謬了。
「所以我打算讓你假裝失憶,其他的事情我會安排!」胡雪芝嘴唇一彎,漾著朵謎樣地笑容,「放心!雪姨會幫你的!」
「幫——幫——我?」幫她什麼?這事兒怎麼幫?雪姨分明還沒有搞清楚嘛!「不!我——」
薊寒正要再辯解,胡雪芝忽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探頭朝門外看了一眼,接著她轉過頭來朝著薊寒詭詐地一笑:「記住!別隨便嚷嚷你是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當心被人當成瘋子給關起來!」
胡雪芝不再多作解釋,一揚袖,薊寒只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隨即,渾身的力氣像是一下於被抽光了般,她只能虛軟地倒人床內,連哀號的聲音都出不來了!
胡雪芝細心地將她安置好,蓋上涼被,讓薊寒看起來更像是歷劫歸來的傷患,然後,她低下頭輕聲地在薊寒耳邊吩咐著:
「想要回去就得乖乖聽話,記住!你現在是受傷失憶,什麼事情都記不得!」
雪姨究竟是想做什麼?
薊寒疑惑地看著胡雪芝,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焦急又擔憂的男性聲音;「找到寒兒了?她還好嗎?我進去看看她!」
看誰?
她嗎?
這男人又是誰?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好聽卻相當陌生,薊寒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陌生的男子會對她如此關心?
「先記住這些,」胡雪芝再次地在她的耳邊叮囑著:「其他的,我會慢慢地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