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他幹麼跑來她面前惹她生氣?
哦!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愛像一把火,點燃後就很難澆熄。
同樣的,喜惡分明的她,恨也像一把火,他的不告而別讓她惱羞成怒。
「妳為什麼這麼生氣?」上官圖真凝視著她狂怒的俏顏,那九天,沒見過她這種狂風暴雨的表情。
女人果真是多變的。
「廢話!」她惱怒的嚷,「如果是你,你不氣嗎?」
她豁出去了,也不管這裡是什麼高級場所,很多話不吐不快,她可不想埋在心裡悶死自己。
「等了幾天,妳都沒有打電話來,我確實有點生氣。」他斟酌著字眼,繼續說道:「但是我想,我的身份比較特殊,妳應該有妳不方便跟我聯絡的理由,所以當初臨時要走時,我才會把交往權留給妳,由妳去決定我們是否可以交往。」
娜娜驚訝的呆了一呆。「你在說什麼?」
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可惜還是跟他話少時一樣,她都無法聽懂。
「妳是不是沒有看到我留給妳的信?」他終於想到她狂怒的原因。
「什麼信?」他有留信給她?
她的心驀然狂跳起來。
「走前,我留了封信給妳,信上有我的手機號碼,還有我想對妳說的話,以及我不得不先走的理由。」他的濃眉微蹙。「難道妳去打掃房間時沒看到?」
她吞嚥口水,保持鎮定,但臉頰卻開始發燙。
她怎麼能告訴他,客房根本不必由她來打掃,她因為想跟他多相處點時間,所以他住在凡賽斯的那九天,她才自告奮勇打掃他的房間。
至於他說的那封信……
得知他退房的消息後,她根本連去房間看一看的慾望都沒有,想必信老早被打掃人員丟進垃圾筒了。
信上寫些什麼呢?她好想知道!
「看來,妳並沒有看到信。」
她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擱在上官圖真心中幾天的疑問也得到了答案。
他還以為她的選擇是不跟他交往,害他悶了好久。
「這個禮拜天,希望妳來我家裡一趟。」
「不……」她傲氣十足的搖了搖頭。「不要。」
她不要再品嚐那種患得患失的滋味,就算真的有他說的那封信好了,她可以對他的不告而別釋懷,但,他們又還沒交往到見家長的地步。
他連杯咖啡,連場電影都沒請過她哩,她也是有她大女人的矜持的,才不要隨隨便便去他家哩。
「妳一定要來。」他的神情比她還堅持。「那天是家父的公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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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頷首斂眸,一身端莊的黑衣黑裙,不自在的站在上官圖真身邊,跟隨他一起向來致悼的來賓做家屬答禮。
原本她是坐在休息區等待儀式開始的,沒想到上官圖真一看到她,就把她拉到身邊,害她一直站到現在,走都走不開。
他的背景真的很特殊,她第一次參加黑道份子的喪禮。
靈堂佈置得莊嚴華麗,跟過去她在新聞裡所見的黑道大哥告別式一樣,兄弟數以千計,排場只有氣派兩字可形容。
她看到許多政商兩界的名流,輓聯更是上至總統,下至五院院長都有,甚至連電視台都派出SNG做聯機報導,足見他父親舉足輕重的江湖地位。
而他呢?
他的神情很肅穆,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見他掉淚,臉上是一片奇異的堅定和鎮靜。
這就是真正的男子漢,以及男兒有淚不輕彈吧?
可是,不是也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嗎?
他父親過世了,難道他還不傷心嗎?
這個疑問,在火葬場,她得到了答案。
「知道我父親怎麼死的嗎?」
等待吉時火葬的時間裡,上官圖真忽然開口,雖然後面站著兩排人,但與他們有幾步的距離。
不等她回答,他便接著說:「他是在他最好的朋友家裡死的,」說到這裡,他咬了咬牙。「暗殺。」
娜娜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黑道大哥不都是暗殺別人嗎?怎麼會是被人暗殺了呢?
「我老爸跟我一樣笨。」他悶悶的哼了一聲,額上的青筋隱隱抽動,眉心豎起深深的皺痕。「重情重義,卻掉進別人的陷阱裡而不自知。」
「當我從日本把他的屍首接回來時,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就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從這裡--」他修長的指從自己發頂劃下來,一路劃到了腹下。「直接把我劈成兩半,我連哼一聲都不必,就已經死了。」
娜娜心頭一緊。
她本來就已經夠不會安慰人了,偏偏他又不是女人,不然她就可以摟著他哭,現在她什麼也不能做。
「你們先離開。」上官圖真轉身吩咐那些弟兄。
「是!」
全部的人極有效率,在瞬間淨空了場地,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即將被推入火爐的棺木。「老爸,我會替你報仇,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剎那間,淚水從他眼眶奔流而下,那悲痛的神情,讓她也為之鼻酸。
「老爸,你在我面前一向是個強人,你該含笑壽終正寢才對,不該被亂刀刺死,我好心疼你……真的好心疼……」
娜娜吸了吸鼻子。
好奇怪,為什麼她也有想哭的感覺?
好奇怪,這位上官伯父跟她非親非故,甚至沒有見過面,她這個好強的女人,有一顆那麼易感的心嗎?
「爸……你不要走好嗎?我年輕氣盛,很多事還需要你教,過去我逞兇鬥狠,沒孝順過你,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
他泣不成聲的跪了下來。
她輕輕拍撫著他顫抖不已的肩膀。
「哭吧!盡情的哭,把你對你爸爸的不捨通通哭出來,然後,替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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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幫主!」
一見到上官圖真走出來,守在火葬場外的數十名兄弟立刻對他迎上去,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