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兩套男裝來!」她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公主……」不會吧?她的意思不會是……
「快一點,不要浪費時間了,我要出宮!」要她乖乖嫁人,門兒都沒有!
既然他們那麼愛自作主張,就讓他們去承擔後果,反正公主她當膩了,趁此機會逃家一陣子,嚇嚇父王、母后,說不定他們就會改變心意,不逼她嫁人了。
「公主,別開玩笑了!」佩麗亞連忙著將皮箱裡的東西拿出來。「不想結婚,你就好好跟國王、王后溝通,不要意氣用事嘛!宮外的世界不若宮內單純,你一個年輕女孩隻身在外,很容易受騙上當的!」
「誰說我隻身在外了?」黛拉納悶的瞄瞄她。
「不然咧?」不祥的預感又來了。
「我不是叫你找兩套男裝來嗎?一套是我的,一套當然是你的啊!」
佩麗亞差點昏倒!
「那……那我們要上哪兒去?」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日……」黛拉輕啟朱唇,一雙晶眸閃動著某種決心,「我們去奧克利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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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兩天後,當黛拉和佩麗亞抵達奧克利斯時,南極之星正停泊在港口最醒目的位置。
以兩千塊美金的代價,她們說服了招聘新血加入的人事管理員,替她們在多達四百人的船上安插了一份簡單的工作。
「公主……」深夜時分,底層的船艙裡傳來夢囈般的呼喚。
「笨蛋!」黛拉氣急敗壞的轉頭怒瞪佩麗亞--她蜷縮著身子,睡在床鋪的另一端,小嘴兒唸唸有詞。
「不是說過了,不准叫我公主!」推推佩麗亞睡死了的沉重身軀,忍不住叨念:「真懷疑帶你出門是不是正確的,你再公主、公主的叫下去,海裡的死魚都要被你叫醒了。」
砰--砰砰--傍晚出海後,風浪一直都很大,無孔不入的狂風鑽進船艙,撞擊著釘得不夠牢靠的門板,製造出巨大的聲響。
黛拉了無睡意地盯著桌上搖搖晃晃的燈蕊,心情一直很High。
終於!她終於逃出皇宮,而且還登上了夢寐以求的南極之星!
這會兒,恐怕整個阿普洛迪已經陷入一場混亂了!
哼,誰叫他們不尊重她!
「佩麗亞!」翻身坐起,黛拉睡不著,直想搖醒侍女陪她聊天。
「唔……別吵,我好困……」把被子高舉過頭,她無意識的嘟噥道。
「豬!」不再寄望她醒來,黛拉抄起床沿的水手帽戴上,然後輕手輕腳的拉開門,快速閃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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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爬上甲板,黛拉氣喘吁吁的仰頭,癡望著天空裡的一輪皎月。
上弦月!在阿普洛迪,上弦月代表愛情。
漾開快樂的微笑,黛拉一步一步接近船首。「原來坐船出海這麼有趣!」她喃喃自語道。
從小她就渴望瞭解海洋生活,但母后從來不讓她搭船。教書的老師說,因為她是女孩子,依照阿普洛迪的傳統,女孩子除非必要,否則是不能上船的。
「誰規定女孩子不能上船?我偏要!」她俏皮的吐吐舌頭。
呼呼--沒有了門板的阻隔,海上的寒風更形囂張,高漲的浪頭只差幾寸就要打上甲板了。
黛拉抓緊欄杆,興致不減地朝外觀望,真是典型的初生之犢不畏虎。
海面一望無際,遠方的燈塔閃動著隱隱約約的黃光,白色大霧自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赫!」她驚呼一聲,猛地又摀住嘴巴,生怕被別人發現她。
海裡有人!
他、他……他是死人還是活人?
壓下狂跳的心臟,黛拉害怕又好奇的多探了眼--
是活人,海裡的那個男人,是活生生的人!
他赤裸著身體,矯健地在驚濤駭浪中穿梭,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臉孔,但他結實的肌理、厚實的胸膛、修長的雙腿,依然透過月光的照射,映入了黛拉的眼眸……
她捂著心口,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海水這麼冰冷、風浪這麼大,他怎能絲毫無畏於造物者的可怕力量,獨自與大海抗衡◆
隨著他的游動挪移視線,黛拉的杏眸圓睜,櫻唇微張,驚駭至極地觀賞著這幅難能再見的景象。
他好強壯!
沒有一絲贅肉,有力的胳膊迅速地劃開海水……好幾次,狂風吹走了他、巨浪淹沒了他,但他卻又會在下一個浪頭來襲前,驚奇的冒出海面!
她喘氣、她發抖、她嚇得牙關打顫,若是黛拉夠清醒,她就應該知道此處不適合久留,危險隨時會來到……
然而她動不了,她全身的細胞都在醞釀一種異樣情緒。
她見過阿普洛迪的水手表演,他們很勇敢、有技巧,不怕遇到困難。父王說,他們的能力足以征服整個海洋。
可是海裡的那名男子顯然更是技高一籌,他彷彿是天生屬於海洋,大海必須無條件地接受他的駕馭!
嘩啦--水聲乍響,黛拉瞬間變成石雕!
他上來了!海裡的那名男子上來了!
頂著一頭濕亂的黑髮,他爬上甲板,赤身裸體的暴露在她面前……
下意識地,黛拉轉身想逃跑,可是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她了。
大步一跨,男人揪住她的後衣領--
第二章
「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刻意壓低嗓音,黛拉被他吊在半空中,像頭待宰的羔羊。
男人攏起兩道濃眉,不太滿意地掂掂她的重量。
真受不了!她是一個人,又不是一袋米,幹嘛擺出一副打算把她論斤兩變賣的嘴臉?黛拉皺著小臉,暗罵他的粗魯。
「你是誰?」冷厲的低沉嗓音從他口中逸出,格外懾人。
他的氣息吐納在她頰邊,海水味混合著男性麝香,竄入鼻間,她驀地感覺到一股燥熱。
「我、我是在奧利克斯港上船的新船員。」幸好水手帽寬大的帽緣遮住了她的五官,不然以她的花容月貌,很輕易就能讓人辨識出她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