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這新聞應該很重要吧!快點寫,我記得報社有載稿時間。」
一聽到「截稿時間」,日綺馬上回過神,打開小記事本,開始喀啦喀啦地打字。不管她多麼專心回想警匪對峙的危險情景,鞏天翼的身影就是有辦法在她的腦海裡飄來飄去,拒絕被她忽視——即使只有一秒。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聽著喀啦喀啦的打字聲,他回想起下午在會議室裡那場激烈的爭論。
辛烈與谷豐城站在同一邊,而他與耿鴻是同一國的,爭論的主題是女人。
陶日綺這個女人——
「我不相信她會是商業間諜。」向來一板一眼的耿鴻難得激動成這樣。
「我也不相信。」他也投反對票。
谷豐城搖搖食指。「你們都被她迷得團團轉,才看不出她的小把戲。」
「亂講!」耿鴻爭紅了臉。
「什麼小把戲?」他沉著臉問。
「各位親愛的工作狂朋友,麻煩你們有空到夜店去泡一泡好嗎?工作得這麼辛苦,無非就是要享受酒足飯飽、美女環繞的樂趣嘛!只要你們在女人堆裡打滾,不出三個月,包你把女人駕馭男人的把戲摸得熟透透。」
谷豐城言笑晏晏。他是標準的情場浪子,沒有女人能套牢他的心。講到「女人經驗值」,他絕對高居四人之冠,號稱天底下沒有他泡不到的馬子。
「對了,耿鴻,你資質駑鈍,是標準的二楞子,你恐怕一輩子都要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耿鴻一聽,拗脾氣更拗了。「日綺才不會那樣!」
「不准你叫她名字,給我規規矩矩稱呼她『陶小姐』。」鞏天翼陰著臉警告。
「其實她的把戲很簡單,就是『欲擒故縱』。利用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從中覓得好處。瞧,耿鴻,你不是被她迷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才沒有!」
他怒瞪過去。「誰說沒有?我親眼見到你巴不得把畢生絕學全傳授給她。」
谷豐城嘖嘖嘖地歎道:「別說耿鴻了,就連你也一樣。」
「我怎樣?」他大聲應回去。
「你不是很討厭記者嗎?你一開始不是很反對這個企畫案嗎?結果呢?在她的擺佈下,你下令天天要跟她膩在一起,還片刻離不開她。」
被戳破心思,鞏天翼恨恨地瞪了谷豐城一眼。
話講到這裡,要撕破的臉統統都撕破了。
谷豐城啪啦啪啦地又講了一堆陶日綺這樣這樣、陶日綺那樣那樣的話,這些話非但沒有平息他們的怒氣,反而讓他更堅定某個決心。
「咱們情同手足,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鬧到兄弟鬩牆。」谷豐城以這句話做結。「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人。」
會議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沒有多久,他決定了,她怎麼對待他,他就要怎麼反擊回去。
一直都沒說上半句話的辛烈終於派上用場。
「給我陶日綺的完整資料,我要知道她最大最大的弱點在哪裡。」
他心有不甘!
這個小女人用盡辦法在他的心裡激起漣漪,讓他的目光只能追隨著她,讓他的心裡只能容納她,讓他打破一貫的工作原則,讓他差點維持不住總裁的尊嚴,其實目的只有那一個——
可惡!他用力捶下一拳。
「怎麼了?」正把寫好的新聞稿傳出去的日綺嚇了一大跳。
「沒什麼。」他露出笑容。只要他願意,那張嚴酷的表情可以瞬間柔化,讓許多女人胸口怦怦跳。「快點弄完,我帶你去吃消夜。」
看著她微紅的臉頰,他更加下定決心。
她從他手中盜走什麼,他就要以牙還牙,偷走對她而言同樣寶貴的東西。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雖然訪談已經開始進行,但日綺懷疑,鞏天翼似乎有意將自己「黃金鑲鑽單身漢」的形象扭轉到「鐵漢也有柔情」那一面。
那不是她想要記錄的題材。
如果他想繼續暢談「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鞏天翼之獨特審美觀」,那她會非常失望,畢竟這個男人該展現的是商場霸氣,而不是偶像明星式的花邊絮語。
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面,她開宗明義地談開。
「我發現,我們的訪談已經偏離原先設定的軌道。」
「人不可能事事如意。」他頗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他在暗示些什麼嗎?
「雖然『不可能』事事如意,但我們也要盡力。」她拿出擬好的問題清單,從今天開始,一切照規矩來。「你為什麼想要自創事業?」
他聳聳肩。「沒有為什麼。」
好吧!算她問得不夠清楚。「如果當年你留在『雄獅集團』,當上總裁的機率也很大,不是嗎?何苦自己出來打天下?」
「也許是我天生勞祿命。」
她警告地看他一眼。「讀者不會喜歡這個答案。」
他歎了口氣。在她的專業領域,她就是不肯退讓,一定要逼出實話。
「我喜歡工作,但討厭人事傾軋。自創事業,可以讓我『立即』發揮所長;留在『雄獅集團』則必須先經過派系鬥爭,才有可能做出一番事業。」
他拉來她的左手,拇指在她掌心摩挲。
「我最大的缺點就是缺乏耐性,我想得到什麼,就要馬上得到。」他暗示性地握了握她的柔荑,力道大得讓她掙不開。
這話好像意有所指,日綺心頭惴惴。奇怪,這個話題應該與她無關才對。
「那你要不要談談你最大的優點……如果你有的話?」公歸公、私歸私,她的腦子最好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動作快。只要我看上的獵物,一定窮追不捨,直到逮住為止。」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同時捏緊了她的拳頭。
老天,他該不會是在暗示她,她就是他看上的「獵物」吧?
她心口怦怦跳,什麼「不要男人」的宣言,好像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