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說謊。」娜雲忿忿不平地駁斥這番言論,同時也因為見他一副不信任的態度而使內心又多了道傷痕。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地拂過她的臉,然後又快速移開,遙望著夜空的星辰。「不管怎樣,就是猝然、出其不意地,我們各懷著酸苦及解不開的情愁分開;若我說這些年我沒想過妳,那是騙人的,而現在是妳自己懷著期望選擇回到我身邊。」
娜雲怔愣地看著他,覺得他說得好似她入侵他的生命,教她不得不說:「我回到你身邊的時間極短,只有兩個星期而已。」
「夠了,我已經不管它的時間有多短。」他的臉色隨著他逐漸高亢的情緒而緊繃。
「千駿,相信我一次,我從來沒騙你,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娜雲低聲下氣地說著,恍若在哀求他能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他那雙黑眸瞬間變得十分冰冷,神情亦變得僵硬陰鬱。「好了!妳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妳不必再強調、再重複。」
滿懷期盼的心瞬間跌落至絕望的萬丈深淵,她微啟紅唇,心痛的感覺幾乎無法言語。「既然你認定我在說謊,那你又為什麼要答應陪我兩個星期?」
他冷笑著說:「我要拆穿妳所有的謊言,因為無論我怎麼說,妳還是要利用我讓妳懷孕;那好,就隨妳意,妳可以高興地利用我,而我也可以藉機利用妳。」
她憤恨地搖頭,「你要利用我?我不懂,」
「縱使分開這麼多年,沒想到妳依然在我的意識中搗亂我的思緒,所以我要利用與妳相處的這段時間把妳從我的腦海中驅逐。」元千駿傲慢地直視著她。
「什麼!」之前是心痛,而今她的靈魂卻是被痛輾過。
她深感受辱地看著他,直覺得他的眼中確實有幾分怒意,但同時另有幾抹難以分辨的光芒,彷彿是無奈又心痛,甚至是一絲的愛戀。
「千駿。」她試著輕喚他。
他突然全身一僵、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接著露出一抹令她不解的邪笑。「妳該不是想告訴我,妳已經一切就緒吧?那好,是妳過來還是我過去?」
娜雲吃驚地往後退一步。
他又露出一抹挖苦的冷笑,「我只是隨口說說,都還沒採取攻勢,妳就已經嚇得像只受驚的小鹿,我若真的強押妳上床溫存,妳想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再說,我不想抱一個木頭人上床纏綿。」
娜雲自衛地將雙手交疊胸前。「我,我不會。」
她的戰慄讓他忍不住大笑出聲。「別傻了,我不會笨到讓自己浪費時間跟體力。」他隨即轉身走入房內。
娜雲愣愣地望著隔壁的陽台,心想真的是這樣嗎?
盤算著自己的排卵日,她知道時間似乎不容許她再繼續拖延下去。
她釐清自己的感覺,低頭髮狠地悶聲自語:「我必須主動出擊。」
***
元千駿神情沮喪地坐回沙發上,不斷地思索為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心裡明明還愛戀著娜雲,而且這次她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激動、驚喜的心緒根本無法言語,為什麼還是總在單獨面對她時,將所有美好的氣氛引入針鋒相對的局面。
他愛她卻又不留一絲感情恣意傷害她,把全部的希望和愛化成冷淡而無情的傷害,甚至樂見她體無完膚的窘樣。
老天!他痛苦地用雙手揪著頭髮,認為自己不應該是個無情的人,其實他一直深愛著她,就算分開這麼多年,他對她的愛始終沒變。
而後他的表情因悲憤轉為凶殘,且奔到房門口對外嘶吼:「美姬——」
美姬害怕地衝到樓梯口望著元千駿,「元爺。」
「拿酒來!」元千駿甩上門,力道過大而發出一聲巨響,
美姬看到怒不可遏的元千駿時,嘴邊卻泛起一抹微笑。「是的,元爺,我順便準備一些下酒菜。」她暗地竊喜,這是她最樂見的情形。
元千駿退回沙發上癱斜坐著,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辦法要將自己灌醉;一醉解千愁,但願這一醉真的能化解他心中無限的愛愁。
聽到敲門聲,元千駿有氣無力的喊著:「門沒關,進來。」微微仰起頭望著房門,在一剎那,元千駿震驚得坐直身子屏住氣息,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房門。
他以為是美姬,卻沒想到是娜雲。穿著誘人的黑色性感睡衣、自然甩動披在肩上的秀髮、睡衣下露出兩隻赤裸的腳丫子,她看起來性感極了。
儘管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他仍然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妳怎來過來了?」
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娜雲強迫自己微笑,但她知道那只是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尷尬淡笑而已。「我、我想、想……」
她哪說得出口。她困窘地漲紅著臉,胸口同時因恐懼而不由得縮緊;她後悔沒仔細考慮清楚,便莽莽撞撞地跑到他面前。現下她直想打退堂鼓。
「沒事,我還是回去了。」她羞慚地轉身。
「等一下,別走。」他擔心她真的轉身回房,趕緊一個俐落的翻身躍過沙發來到她身後,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別急著走。」
娜雲驚訝地僵住。
他將她轉向自己,「我真的很高興妳會來找我。」
他的感情已脫韁完全不受控制,而且行為表現就像個嘲弄者,一會兒對她熱情、一會兒對她冷漠,但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妳準備……好了?」
「不、不,不是這樣。」她羞紅著臉急忙辯駁。
他頹喪地放開手,「那妳為什麼突然造訪我的房間?或是妳想要在上床前重新認識彼此?」
她內心湧起一股受傷的感覺,彷彿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只想刺探她不欲人知的傷痛。「不,也不是這樣。」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該死,娜雲,難道說,妳接近我其實是想報復我當年離妳而去的仇恨?」他嘶啞地怒吼。
「不!」她看著他,眼中儘是痛苦之色。「不,我從來沒想過要報復你。」她輕柔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