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看著她的背影,溫潤的唇開合著。「如果你不介意……我們結婚吧。」
「你在開玩笑嗎?沈總管。」凌澍恩委實嚇了一跳。
「不,澍恩小姐,我相當的認真,請你務必嫁給我。」沈英瑞遞上準備已久的乾淨毛巾,讓她可以將自己弄得乾淨點,至少不要太狼狽。
她接過,一頭將自己埋在毛巾裡。「你肯定是在開玩笑,不然就是我在作夢!」
「澍恩小姐,我們都相當清醒。」英瑞再次重申他的決心,「請你嫁給我,讓我照顧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但是我肚子裡的小孩不是你的!」她丟開毛巾,幾乎要尖叫了。
「我很清楚。」
「沈總管……」她呻吟著,「同情也是有限度的,一個男人不能用他的幸福去同情別人,這對你來說太冒險,也不公平。」
「我不是同情。」他認真的反駁她。
「啊?」
沈英瑞的俊臉染上紅暈,極度不自在的迴避她錯愕的眼神。
「我不是同情,是愛。」
凌澍恩小臉頓時緋紅,不自在極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不會傷害他。「沈……沈總管,如果是因為這樣的因素,我就更不可能嫁給你,我不能懷著別人的孩子跟你在一起,也許你現在覺得沒什麼,但以後你絕對會介意……」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頭霧水的沈英瑞截斷。「澍恩小姐?」
「啊?」她小嘴開開,也是一頭霧水。
「抱歉,我想你誤會了……我是想為自己愛著的人,照顧他的女人與小孩。」他頗為含蓄的表白。
凌澍恩突然覺得火星墜落在她身後,轟的一聲把世界炸開。
「你是說……我們愛的是……」她不是很確定的提出疑問,「同一個人?」
「嗯。」他微笑的點頭。
「然後你現在要娶我這個情敵,只是因為你想替他照顧我們?」她的眉頭慢慢的聚攏,鼻頭也開始發酸。
沈英瑞還是那副溫和笑意,點點頭。
老天,他可不可以不要點頭?他那個樣子害得她眼睛也酸了。凌澍恩很努力想眨掉眼裡的淚水,卻因為這麼一眨給掉了下來。
「澍恩小姐,妳不要哭啊。」她這麼一哭,倒把他平時的沉穩給哭掉,慌亂了手腳。
凌澍恩一把抱住他,哭倒在他懷裡。「你這個笨蛋、笨蛋、大笨蛋!哪有人這麼傻的?代替那個白癡照顧我們,然後每天看著我們心痛嗎?」
沈英瑞看著懷裡那個同情心氾濫的女人,無奈的笑。「沒關係,我已經習慣心痛了。」
自從澍恩小姐來了以後,他每看少爺毫不隱藏的愛戀一次,心就疼一次,就嫉妒澍恩小姐一次,但是他只能站在旁邊,努力的強撐自己的微笑,暗暗壓下自己漫天的妒意與痛苦,故作若無其事。
他羨慕著少爺的勇氣,嫉妒著澍恩小姐的好運,卻連恨都恨不了他們。
是他自己太懦弱,自己無法說出的情感,又怎麼能怪別人看不見?
「澍恩小姐,我們結婚吧。」他抱住懷裡那個嚶嚶哭泣的女人,仍是那抹溫和笑顏。「讓我能夠照顧少爺最愛的人,代替他保護你和孩子。」
「你這個大笨蛋!」她又罵。
「嗯,我是笨蛋。」沈英瑞仍舊微笑,「我深愛著他,愛到已經沒有自己,無論是多麼痛苦的事,只要是為了他好,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做到。」
「可是我不要這樣啊……」她嗚咽,淚眼汪汪的看著他,「我寧願帶著孩子被別人吐口水,我也不要讓你這麼痛苦。」
「如果你不讓我照顧你和孩子,也許我會更痛苦。」他無奈微笑,輕輕揉著凌澍恩的發。「澍恩小姐,我無法為少爺生孩子,但我可以代他養育,就當作是替我一償宿願好嗎?」
她的回應是再度埋回他懷裡,為他的壓抑痛苦嚎啕大哭。
無法有結局的愛戀痛苦,說不出口的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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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澍恩從夢裡驚醒。
沈英瑞壓抑痛苦的微笑太過清晰,第一次看見時她心疼,現在夢見,更疼。
也許保持現狀是最好的,她和英瑞一起照顧著均安,而君堂則可以放手盡情擴展他的事業,不必顧及兒女私情。這樣……英瑞就不會因為看見她和君堂在一起而痛苦。
「作惡夢了?」沈英瑞遞給她幹淨的手巾,「把汗擦一擦,不然會感冒。」
「均安呢?」她坐起身,接過手巾擦汗。
「在他爸爸的房裡玩。」想起他們父子鬥嘴的模樣,他就不禁莞爾。「少爺雖然稱不上是個好爸爸,但他的確很愛均安,同時也很盡心的學習怎麼當個父親。」
「英瑞……」她哀嚎,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你又來了,你可不可以自私點?多為自己想點?不要看到君堂難受,你就把自己的痛苦全都拋在腦後,主動幫他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他頗為詫異。
「當你老婆這麼多年,我還會笨到不知道你的個性嗎?」她頭疼的揉揉額際。
她昏倒前,在她身邊的人明明就是君堂,現在卻換成英瑞,很難讓她不去聯想成是英瑞要君堂先出去,由他來和她談。
以英瑞的個性,絕對會這樣做。
六年來,她變了,君堂也變了,唯一不變的只有他。
沈英瑞不禁揚起苦笑,「你知道的,我只是暫時代替他照顧你們,現在他回來了,你們應該闔家團圓的。」
「那你呢?」她尖叫。
「當然是繼續在凌家當總管。」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狗屁。」她低咒,歎口氣後再度抬眼看著丈夫。「英瑞,我從來沒打算過換丈夫這回事。」
「但是你愛他。」
「你也愛他不是嗎?」
沈英瑞歎口氣,坐到床沿,伸手摸摸她的臉頰。「澍恩,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不肯跟他走,但是我不要你這樣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