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成了她身旁一個無法抹去的存在,她成為他在補習班裡惟一的朋友,他的冷然卻奇異地在她心中加溫;直到她發現自己深深陷落於他的孤寂中,早已來不及抽身……彷彿,只要看著他,她就心滿意足。
她告訴室友們晉宸是她的男朋友,因為,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讓她對他的思念變得名正言順的理由。
他們一直以一種像朋友又像情人的方式交往、過馬路時,他會溫柔地牽著她的手;坐他的機車時,他會拉她的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能夠真實地感受到他的溫度……
有時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愛得那麼沒有保障,卻又讓她義無反顧;尤其是在上了大學之後,雖然兩人在同一座城市中,她卻覺得晉宸離她更加遙遠……
甚至是一開始,她就知道有一天她終究會失去他的,沒有他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靈會是多麼空虛,她是否承受得起那樣的失落。
他幾乎不曾主動找過她,但只要她去找他,他一定會撥空陪她;只要她寫信給他,他也一定會回。所以,她和他仍維持著以往的關係,若即若離地走在一起。
公車終於抵達那個讓她懸念了一個寒假的地方,她走下了公車。陰霾的天空、潮濕的地面,顯示著這個地方剛剛才下過一場雨。
空氣異常濕冷,凍得她直打哆嗦,呼出的溫熱氣息與冷空氣接觸,立即在眼前形成一團白煙。
她在車站附近找到公用電話,撥了晉宸的電話號碼,響了許久卻沒人接聽。他不在似乎也是必然的,因為她沒告訴他她會來找他。
之後,她漫無目的地走進校園內,走過每一條晉宸曾經走過的路,感覺自己似乎離他更近了些。最後,她在熱音社社窩前駐足。
晉宸曾經帶她來過一次。此刻清冷的寂靜,明白昭示著無人的訊息。
她看向那個木製的門牌,「熱音社」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映入她的眼簾、刻在她的心版上。他從不屬於任何人、任何地方,他甚至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看他……
她常想,愛著這樣一個人是否太過沉重?
*** *** ***
「小米,你老實說,脖子上的草莓怎麼來的?!」
卓慧君驚訝地指著正在吹頭髮的桑緹米大聲嚷著。另外兩位室友也把目光焦點放在她脖子上那道鮮明的紫色痕跡,大伙眼底都寫滿了疑惑。
桑緹米倉皇地攬鏡一照,發現她脖子上當真有一道明顯的痕跡。她一時卻搞不清這東西是怎麼弄的?
對於男女情愛仍嫌懵懂的她,怎知道這是昨夜她與晉宸激情探索彼此身體所留下的證據,她真是太大意了!雖然未與晉宸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兩人已有過肉體上的接觸是不可否認的;尤其在經過昨夜一夜纏綿之後,她再難撇清她與晉宸之間的關係。
所以,再見到方彩華,桑緹米再不敢正眼看她,深怕自己的眼睛會洩露這樣不堪的事實……她不是個城府深沉的人,卻不得不隱瞞這樣一段感情;可笑的是,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像是在偷情一樣。
「你交了男朋友對不對?!」卓慧君一臉逮到犯罪證據的得意模樣。
桑緹米除了無從訴說的罪惡感之外,還有一種初戀少女的嬌羞,只是苦澀大過於甜蜜。
「是你自己洩底的,我什麼都沒說!」沈瑾急著撇清。
她曾經答應過桑緹米不說的。
因為沈瑾的一句話,大家都把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卓慧君轉而逼問她說實話。「為什麼只有你知道,我們都不知道?!」
「是我不小心看見李英傑寫給她的情書嘛!小米叫我保密,我怕被她砍了,所以不敢說啊!」
沈瑾急著脫罪,所以連李英傑的大名一併供出,省得麻煩。
桑緹米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現在她連要撇清她和李英傑之間的關係都不行了;若是不拿李英傑充當替死鬼,她勢必要再找出另一個人,情況只怕會更加複雜。
「英傑很好啊!他絕對是個溫柔體貼的男孩子!」方彩華滿臉笑意,溫柔地說。
這會兒,桑緹米總算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多麼想向彩華懺悔,但她什麼都不能說;她好恨自己為何什麼人不愛,卻無可救藥地愛上好姐姐的愛人。就算晉宸從沒愛過彩華,她也不該傷害像彩華這麼好一個女孩子啊!
「原來小米是那種『惦惦吃三碗公半』的人!」卓慧君曖昧地一笑。「小米,你不會跟英傑全壘打了吧?」
「我沒有!」桑緹米極力否認。她怎麼可能跟英傑全壘打?
「看!臉都紅成那樣,還說沒有!」卓慧君不死心地又說。
「我說沒有就沒有!」桑緹米難堪極了,彷彿吃了黃蓮的啞巴。
她突然放下手中的吹風機,頭也不回地跑出宿舍。
「她怎麼這樣就生氣了?」卓慧君不解地問。
「你問人家那種問題,小米當然會生氣,」方彩華白了卓慧君一眼,怪她問話太直接,惹火了桑緹米。
「慧君,全壘打的人恐怕是你吧?」沈瑾突然冒出這樣一句驚人之語。
卓慧君拿起身上的抱枕往她一丟,正好讓沈瑾抱個滿懷。
沈瑾笑嘻嘻地說:「這算不算惱羞成怒?」
「吳俊賢只敢用嘴巴吃我豆腐!要真的做那件事,他比我還怕哩!」卓慧君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爆出驚人內幕。「如果我和他真的做了,那個咬著棉被要人家負責的絕對是他!」
語畢,三人同時爆笑出聲,連平常最正經的方彩華都笑出了眼淚。
在歡笑聲中,她們誰也沒想到,桑緹米正獨自一人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痛苦與煎熬,跡近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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