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比較自私!」桑緹米下了一個結論。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私,一直以來,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相信自己有判斷是非的能力,只要是我認為對的事,我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做。」他難得這麼認真地剖析自己。
桑緹米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
他確實比一般人來得冷傲,但他也不算是那種絕對自私的人,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其實,晉宸是個很深情的人。
「我希望你能順著自己內心的感覺走,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我。我不會給你壓力,但我們相愛終究是個事實!你要彩華永遠活在她自己所想像的世界中,還是讓她早點走出去?」
晉宸的話一句句撞擊在她的心坎上,她總算覺悟到,其實真正自私的人是她,她害怕大家對她的譴責更甚於彩華知道真相的痛苦。
「我懂你的意思,你給我時間讓我想一想。」她終究是缺乏勇氣的。
「我說過不給你壓力,只要你不逃避我們的感情,偶爾給我一點消息,不要讓我等到心都碎了。」晉宸算是掏心掏肺在對待她了。
桑緹米心疼地踮起腳,在他的唇上啄了下。他的唇因寒冷而顯得乾裂,她用舌潤澤他的唇,晉宸回以更濃烈的灼熱。
冷冷的海岸,總算有了一點點溫度。
「今天晚上住我那裡。」他替她撥開讓海風拂在臉上的發,溫柔地說。
「你的室友不在嗎?」桑緹米把臉貼在他溫暖的頸窩。
「他們去墾丁玩,兩天一夜。」
「你怎麼不一起去?」
她口中吹出的熱氣,燒灼著他漸漸沸騰的心。
「我想你想瘋了!」晉宸難得說出甜言蜜語。
桑緹米心頭一熱,輕輕地在他頸子上吻了下。
晉宸一陣春心蕩漾,忍不住又低頭吻了她,緊緊地把她柔軟的身子貼住自己。
「先說好,不許得寸進尺!」雖然知道晉宸是個君子,她還是要跟他先約定好,免得他以為她這麼容易得手。
「我不會,除非你心甘情願!」他笑了。
晉宸難得一笑,他的笑容有幾分靦腆,桑緹米看傻了。月光下,他的笑臉俊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你應該多笑的!」
「本來我是個很愛笑的人。但從高一那一年,父母親爭執著要離婚的那晚,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從此之後,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桑緹米的笑容瞬間凍僵在冷冷的海風中。
第五章
「從小我媽媽就很疼我,然而,爸爸一直對我很冷淡。我原本以為那是他的個性使然,後來媽媽又生了兩個妹妹,爸爸反而和她們比較親。媽媽說爸爸比較喜歡女孩子,因為女孩子會撒嬌。我和兩個妹妹的感情很好,卻永遠得不到爸爸的愛。」
「為了不讓父親對我失望,從小我就努力地討好他。念高中之前,成績幾乎都是第一名;只要看見他眼底些微的讚許,我就心滿意足。」
「小學畢業典禮,我拿到縣長獎。爸爸第一次因為我的成績而獎勵我,他買了我夢寐以求的變速腳踏車給我;我高興得每天拿著抹布擦了又擦,深怕把它弄髒、弄壞……那也是這輩子惟一一次,讓我覺得自己是他的兒子,也是記憶中他曾經對我好過的惟一一次。」
「直到高一那個晚上,我聽見爸爸媽媽在房裡大吵了起來。從他們失控的吵架中,我才知道,原來我根本不是爸爸親生的兒子……我的生父早在我出生之前就車禍過世,而我媽媽懷著我嫁給我的繼父,我繼父卻一直怪我的母親從來沒真正愛過他。所以,他只要一看到我就覺得非常厭惡。」
「當時的我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我一直敬畏的父親竟然不是我的親爸爸。更難堪的是,原來他一直都非常討厭我,我的存在讓他非常不愉快,甚至把氣發洩在媽媽身上;我卻還千方百計地努力討好他,很好笑對不對?」
「知道身世之後,我開始墮落,覺得自己只是他們的累贅,恨不得自己能消失掉;若不是我媽媽這麼愛我,我真想一走了之……我不能走,所以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我最愛的音樂當中。只有唱歌我才能得到解脫,我才能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我不再為任何人而活,我只想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你要說我自私也行。我覺得,一個人若只是活在別人的期許當中,只是想聽見掌聲,其實是很悲哀的。」
晉宸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娓娓說出他成長過程的辛酸甘苦,也是他多年來不曾告訴別人的秘密。說完之後,他反而有種解脫的快感,陰霾的心口終於透進了一絲陽光。
桑緹米原本就覺得晉宸冷得過火,孤絕得不合常理,卻又教人心疼,教人想給他一點溫暖……
在聽完晉宸的陳述之後,她終於為他的冷漠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她覺得得不到父愛的晉宸很可憐。
她走到他身旁的床沿坐下,低下頭在他唇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
「晉宸,我愛你。」
她以簡單的三個字代替她心中難以言喻的千言萬語。因為,她知道晉宸要的不是她多餘的撫慰之詞,他只是想單純的傾訴,想讓她知道他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
晉宸拉她在身旁躺下,拉過柔軟的棉被覆蓋在她身上,翻過身深情地吻住她。他內心澎湃著無法形容的感動,她對他說的那三個字已勝過一切的言語,他知道她是真正懂得他的心。
當溫柔的吻轉為激情的熱吻,動物性的本能凌駕理智的邊緣,晉宸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探索,隔著厚厚的毛衣撫著她柔軟的胸,他眼底明白洩露出他對她身體的渴慕,但他卻極力壓抑。
不只是晉宸對她有著肉體上的渴求,桑緹米也同樣承受著他手掌撫過的歡愉快感;對於年輕且沒有經驗的他們來說,那是種帶著罪惡感的放縱,他們不敢輕易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