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鈺歎口氣,「你欠她的不止一句道歉。你知道那天夏琳家裡為什麼沒有人嗎?」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夏琳有先天性哮喘。」黃鈺注視著他,「那天她有點感冒,又受到驚嚇,而且哮喘的起因一部分是過敏,過敏源可能是灰塵、花粉或動物的體毛。她被你的狗追了一段路,過度激烈的運動加上過敏,你想會有什麼後果?」
「天啊!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真該死!」
高明德拚命捶打自己的頭,心痛得彷彿揪成一團,恨不得殺了自己。
「那天她用盡力氣,掙扎著走回去,到家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黃鈺搖頭歎息,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一時的好玩或者惡作劇,會導致另一個人一生不幸或讓一個家庭破碎。」
「那我該怎麼辦?黃鈺,我要怎麼樣才能得到她的諒解?」
高明德盯著黃鈺,他的臉孔因為痛苦和自責而扭曲,眼底儘是懇求。
黃鈺別過臉,「我不知道。我說過,事情很棘手,而且你所闖的禍遠比你想的還要嚴重,夏琳不太可能會原諒你。」
高明德嗅出她話裡的不尋常,心裡陡然升起強烈的不安,「黃鈺,妳這話是什麼意思?究竟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妳告訴我啊!」
黃鈺猛搖頭,「我不能再透露更多,除非夏琳自己願意告訴你。」
「黃鈺!」
「你回去好好的想想,其實你早就掌握了一些線索,說不定你會想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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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段考,三年二班的理化平均成績果然街上全年級第一,這讓高明德與夏琳彷彿吃下定心丸。
但是兩位老師之間的關係卻看不出進步,原因出在高明德投鼠忌器的心理,他不敢做得太過火。
他把機車還給夏琳,不再堅持接送她上下班,但是每天晚上都會留在辦公室等她。
雖然夏琳改完作業之後照例會去教室陪伴學生,不會一直待在辦公室裡,但是高明德仍然把握那短暫的幾十分鐘。
為了能有充分的理由陪伴夏琳,高明德特地去買了一台手提式計算機,每天都留下來加班。
至於晚餐,他不敢再做飯,而是拉著她吃遍學校附近大街小巷裡他所發現的美食。
在夏琳回家時,他就暗地開車尾隨,確定她平安到家才放心回去。
雖然高明德用心良苦,但是夏琳卻不假辭色。一同吃飯時她堅持各付各的,平常待他的態度一如從前,客氣而疏遠。
直到發生一件意外,事情才有了轉機。
有一天夏琳騎車回家,經過一幢廢棄的空屋。
空屋裡常有不良青少年聚集,這一天晚上,這批青少年喝得有點醉意,並且嗑過藥,行為失常。看到夏琳騎車朝這個方向而來,認為她單身可欺,於是朝她丟擲空酒瓶。一個人起頭,其它的人紛紛傚尤。
夏琳閃避不及,被一個瓶子擊中,重心不穩就摔倒了,機車也跟著飛出去。
那些青少年看到打中了人,一起鼓掌歡呼,統統跑過去圍住夏琳。
「把她拖進屋子裡!」為首的青少年大聲命令。
當他們七手八腳正要行動時,聽到一聲大喝,「放開她!」
幾個人扭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疾街過來,一下子撂倒了好幾個同伴。
剩下的人放下夏琳,聚攏過來,一面罵著髒話,一面朝他進攻。
夏琳忍著劇痛把安全帽簷掀開,看清楚來救她的人是高明德。
雖然高明德是空手道高手,而且動作俐落如昔,但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很多人拾起一旁的木棍、鐵條當作武器,還有人手持空酒瓶,情勢十分危急。
夏琳四下張望,看見對面是一楝公寓,前面停放了一排機車,她爬起來,拚命朝對面跑過去,然後用力搖晃機車,一時間警報器聲音大作。
高明德雖然打倒十幾個青少年,但是還剩下一大半的人沒解決。他鎮定地對付那些凶暴成性的人,只見他手一落,腿一抬,又一個傢伙被踢飛出去。
夏琳繼續用力搖晃那一排機車,好幾輛機車的警報器同時大響,聲音響徹雲霄,公寓裡終於有人從陽台上探出頭來。
「請趕快報警!」夏琳抬頭大喊。
這時高明德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他的身上有多處被擊傷。
忽然傳來警車的聲音。只見那些逞兇鬥狠的青少年作鳥獸散,但是他們躲避不及,馬上被包圍住。
直到此時,夏琳才停止搖晃機車,她一鬆懈,就渾身癱軟。
一見夏琳坐在地上,高明德不顧自身的傷,飛奔至她身邊,蹲下來扶起夏琳,替她摘下安全帽。
「夏琳,妳還好吧?」他捧住她的臉,焦急地問。
夏琳強迫自己保持清醒,「還好,我大概左腳扭到了,不過不礙事。你呢?」
「我沒事,一點皮肉傷。我抱妳。」
一個警察跟著過來,看到他們的情況,拿起對講機請求派救護車過來。
「這位先生,你也受傷了,我來抱她好了。」
「不,我不礙事。」高明德只在意夏琳的安危,根本不覺得疼痛。
等到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發現傷重的反而是高明德,於是他被放上擔架,送醫急救。
經醫生診療,高明德的肋骨裂開,還好並不十分嚴重,只需用彈性繃帶固定即可。
醫生要他住院觀察兩天,出院後最好在家中休養,但是高明德不答應。
「我還是可以站著上課,一點都不礙事。」
夏琳只是扭傷了腳,幸未骨折。她坐在高明德的病床旁邊,一起接受警方問話。等警察都離開了,夏琳就開始發飆。
「你以為你是銅筋鐵骨啊?現在你受了傷,不好好休養怎麼行?你這樣子能去學校上課嗎?」
「夏琳,妳要搞清楚,我沒有傷到腿,還是可以站。妳班上的學生好不容易適應了我的教法,現在突然又要換老師,這對他們來說非常糟糕。」